王献之是王羲之的第7个儿子,王徽之是第5个儿子。兄弟二人当时齐名,性格也相近,但就像“找不同”小游戏一样,仔细找找,就会发现有两个不同点:1、都是风流才子,但王徽之的书法成就不如弟弟;2、都很“随性”,不会看别人脸色,只凭自己内心的兴致。但王献之内向稳重,透露出的是从容洒脱;王徽之是彻底扔掉了脸上的面具,内心情感一览无余,率真走到极致,在别人眼中成了怪异荒诞。
幸运的是,他生活在东晋,越是“疯疯癫癫”,大家越觉得他可爱真实,名气也越来越大。
王徽之,字子猷。落拓不羁,很少穿正装,都是一身休闲服,甚至不修边幅,整天像个行为艺术家,到处晃悠。
他做过桓温的参军,相当于高层领导的大秘书,但他经常蓬头散发,衣冠不整。想上班了就到单位转转,从来不问要做什么事;不想上班了,几天看不到他影子。桓温欣赏他的才华,都是一笑而过。
过了几年,他又成了桓温弟弟桓冲的手下,这次职位不高,负责管理马匹,类似于“弼马温”。但他无所谓,没有像孙悟空一样大吵大闹。在他头脑中,官职就像衣服,名牌和地摊货差不多,都是身外之物。因此还是“吊儿郎当”,走街穿巷,游山玩水。
新领导桓冲看不下去了,一次把他拉过来问:你是管理哪个部门的?王徽之摇头说:“不知道。”过会若有所思地说:“我经常看到有人把马牵进来牵出去,那我是管马的吧。”桓冲又问:“你管理的马匹总数是多少?”王徽之斜看着桓冲,答:“这要问我手下养马的人,我哪里知道?”桓冲又问:“最近马匹生病的很多,死掉的马有多少?”王徽之说:“活马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死马数呢?”桓冲劝他:“你到我这里时间蛮长的了,不要还像个“无事佬”,也要多问问具体事情。”
王徽之转头望着远方,用手托着腮帮子说:西山早晨的空气真是清爽啊。桓冲看着这个“文艺青年”,无奈转身离去。
桓冲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在王徽之眼里,就是个普通同事。
一次,他和桓冲外出巡视,桓冲坐车,他骑马跟在后面。突然雨下如注,王徽之也不征求领导的意见,下马钻到车子里,把桓冲往边上挤了挤,说:“你怎么能独自坐一辆车呢?我来陪陪你!”桓冲说不出话,只好朝边上让,让他坐得舒服点。过了一会,王徽之看到外边雨过天晴,连连说“打扰打扰了”。就跳下了车,重新骑上马,继续跟着桓冲。
他后来辞去官职,回到老家山阴(今浙江绍兴)。一天下大雪,他半夜醒来,推开窗户,看到天地间一片洁白,顿时来了兴致,连连对仆人呼叫:拿酒来。随后边饮酒,边在屋檐下徘徊,大声朗诵左思的《招隐》诗。
名士的放诞不羁突然想起一个朋友戴安道,住在百里之外的剡县(今浙江嵊州市),他对随从说:赶紧备船。连夜坐着小船去戴家,一直走到第二天清晨才到。但是他看到戴家大门,没有派人去敲,就说:“我们回去吧。”小船原路返回,随从都莫名其妙,问:“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找他呢?”王徽之答道:“因为我现在不找他了呗!”
王徽之去拜访雍州刺史郗恢时,郗恢还在里屋,王徽之看见大厅里有个毛毯,说:“他怎么有这样的好东西?”就叫随从把毛毯拿回自己家里。郗恢出来寻找毛毯,找来找去找不到,王徽之说:“刚才有个大力士背着它跑了。”郗恢哈哈一笑,也没有过问。
王徽之爱竹王徽之一生爱竹,曾经暂住别人的空房,当天叫仆人在门前种竹子。有人问:“你就是临时住住,何必这样麻烦呢?”王徽之吟啸良久,才指着竹子说:“怎么能一天没有这位先生呢!”可见王徽之是多么爱竹啊!
王徽之和王献之曾经同坐在一个房间里,突然失火。王徽之急忙往外逃,连木屐都来不及穿;王献之却很淡定,慢悠悠地叫来随从,搀扶着再走出去,跟平时一样。两个人一同得了重病。当时有个术士说:一个人要死的时候,如果有活人愿意把自己的寿命给他,那么临死的人就可以多活几年。王徽之找到这个术士说:“我的才能和地位远不如弟弟,我愿意把我的余年送给他。”
术士说:“替代将死的人,自己的寿命要很长,你现在和你弟弟一样,寿数都到了尽头,拿什么给他?”王徽之伤心不已,失望而归。有一天,突然问仆人:“这几天一直没有听到子敬(王献之的字)的消息,他是已经去世了吧!”说话的时候,面色如常。说完就坐车去王献之家,看到正在办丧礼,也没有哭。王献之平时喜欢弹琴,王徽之一直走进去坐在灵座上,拿过王献之的琴,准备弹一曲,可是琴弦怎么都调不好。王徽之起身把琴扔到地上,大声说:“子敬,子敬,人和琴都不在了啊!”
说完悲痛得昏倒在地上,很久才醒过来。这也是成语“人琴俱亡”的由来。一个多月后,他也去世,活了49岁。
就在“王家子弟”在山阴过着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生活时,建康正承受着北伐失败的惨痛,雄心勃勃的桓温可没有流连山水的雅致,他一心忘不了的是:收复中原,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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