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飨之。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钟鼓既设,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宾,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
弓的溯源是远古时代的狩猎活动,之后,又演变成为了古代礼仪制度中的射礼的象征,它是一种兵器,也是一种礼器,在《彤弓》中它更是一种传递君臣心意的载体。
“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范蠡的功成身退让诸多人惋惜羡慕,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和达到这样的胸怀和境界,其实,范蠡的选择是因为他看得更深,看得更远。“良弓”是战时的利器,达到目的后,是时候尽快妥善地藏匿了,会弯弓射大雕,也要会收藏良弓。
《彤弓》的“藏”的方式更加高超——赏。诗歌三章都是以赋起诗,“彤弓弨兮”,彤弓,是用红色漆成的弓,也叫朱弓。《荀子·大略》里说:“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黑弓,礼也。”雕弓、彤弓、黑弓,都是礼仪制度的规定,从使用物品的颜色、做工等方面界定了贵族阶级才能享有的权利。而标题是彤弓,使用者自然就是一方诸侯。“弨”所有的弦乐器都是如此,若较长时间不使用时,应该把弦放松,弓亦然。不准备使用自然就要藏,另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意味,这样的弓是天子赏赐,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受言藏之”、“受言载之”、“受言櫜之”,重叠中由变化的三字,极其微妙地表现了诸侯接受特殊赏赐的心情变化,有诚惶诚恐,有忐忑不安,有闷闷不乐,有释然,有激动,君恩山前,只能不显山不露水地接受。
而对于赏赐彤弓的人——天子,也是一片苦心。“我有嘉宾,中心贶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我有嘉宾,中心好之”,智慧仁义的君王,对臣下也是礼遇有加,战时与和平时期,治国本应有所不同,用这样的方式来封赏收藏良弓,让他完成最后的使命,最为合适不过。
赏有道,藏有方,要心知肚明,更要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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