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村’里来的!”
多年前,到大庆学习这样自我介绍。话音未落,就炸出一房子爆笑。
“美丽的七里村吆,……”
大家一愣:一个“村”里还有村歌!
歌曲过长不宜展示,接下来的介绍中逐渐出现“中国路上第一口油井”“中国第一座炼油厂”“百年油矿” 等汉字组合,会场渐渐安静。就像看着三年级小孩会高等数学一样,大家都为这个村暗自咋舌。
看看时机已到,“村里人读书会”从嘴里自然而然流露……那时村里人读书会已经18岁了。
不知不觉十年又过,自己知识没填多少,发际线已经没了流量,要是风一骚情简直“帅”得飘飘然。
人生不短不长,每个人都是量体打造独一份。经历然后知“道”,提笔随后知文。
说起文字来,自己还真不是科班。尽管大学专业是外国语言文学系,其实就是师范类英语。不过华盛顿•欧文的原文短篇小说还是惊艳了几年大学时光。这算是文学的第一抹启蒙之光。
要工作了,不知该干啥。一不小心滴上几滴山丹丹花一样的石油,从此“石油”成为编制生命和生活的经纬,怎么扯都不断。
有些事到现在都不明了:到底是先和石油结缘还是先和村里人有缘?
于我,小厂的生活简单到只剩“家”和“单位”俩词儿。工人的生活更是简单到一个字“酒”。七里村采油厂有句俗语“不喝酒不算男人”。
入厂之后,偷偷练过一阵。人醉了三五回,量依旧在二两左右徘徊。
对此,觉得很失败,在厂里连个响当当的男人都算不上。
处在这样的十字路口,有点迷茫有点慌张。恰好,和拓永祥彻夜长谈之后,发觉厂里还有个读书会。书可是好东西,何况我是外国语言文学系毕业的,和文学算是沾点亲。
一沓稿纸,红方框是火焰,把思想烧成可以二次点亮的木炭。蓝方框续写红方格盛不下的故事。
用什么方格很有讲究,激情似火灵感泉涌时用蓝方格,避免盲目狂妄自大。灵感枯竭味同嚼蜡时改用红方格刺激一下大脑。这种方式管用?当然,有时候管用。
一份稿件下面垫块复印纸,一份稿件就可以秒变几份,几十份装订成册,设计一个洋芋蛋一样土的封面,村里人会员作品第某集大功告成。前不久再回村里,看到当年的作品集还在,心里暖了一下。
前不久,苗调燕回厂里参观。兴冲冲地发来我的照片,照片后缀是村里人读书会会长。我还当过会长?这么难的事儿我竟然能行!
世事经过不知难。再难的事过去就是风。可她一提溜,我的记忆就一串又一串在眼前晃悠,躲都躲不开。
为了买购三五百块钱的书,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没有阵地,就发扬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修井队,明日图书馆,后天也许在柳树沟的敞滩里。
累不可怕,累了一觉就会补回来。比累更可怕的是会员的积极性下降,还有稿件一拖再拖。
看我黔驴技穷,大家一起弹劾。我长吁一口气,仿佛卸下挑了一百公里的十公斤担子。
有些事很是奇妙,和村里人读书会一起成立的那些书会诗社当年是奔着超越的心态干的,如今被岁月干得一个不剩。
读书是文化人的事儿,一个人就能干成。读书会是文化底蕴的事儿。七里村采油厂历经百年积淀才形成了一点文化,又经一帮人28年赓续才有了读书会的今天。
“你是村里来的,那你一定了解村里人读书会吧?”
“咦~~—!”我答。话在嘴里一波三折,伴随着惊奇和肯定。一般情况下,经我一说对方迟早会流露出向往的神情。那时,腼腆的我一下子变得健谈,安静的我一下变得亢奋。
一百年的文化传承在村里人读书会身上实现。有幸作为会员和不称职的会长,又成为百年企业文化的传承者。人道和天道,是巧合还是必然?谁能在评论区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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