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在我心里是一个与天地来往最密切的地方。天是高远的,地是原始的,山是粗犷的。它带着天然的性子,是人们屈从于它,它造福于人。是一种和谐天然的生存之道。
我有幸去过一次西北。先到的是青海省西宁市,夜里十一点钟达到西宁的曹家堡机场。那是七月初,来之前在网络上查过,西北的天气是阴晴不定的,青海地区的高原上在这个季节下雪也是可能的。出了机场的大门,冷空气袭来,顿时一扫夏天的燥热,平旷的山地,它平整刚烈的棱角在黑暗里仿佛向我们示威。
我们穿着短袖,背着两个包裹,和一个手提袋。机场门口还有着一片簇拥着的人气儿,接站的轿车、大巴。但是少见热情洋溢的相拥场面,想来几乎来的都是游客,司机剽悍地一把接过人们的行李箱提到后备箱里,又急匆匆回到驾驶座位上,吧嗒关了门,我仿佛还能听到他说:晚上的飞机累吧?第一次来西宁?
说这话的同时两眼四处扫射四周,从这车群的夹缝中欢喜地离开。
我们直接走向了街道,打开手机的地图,搜索我们预定好的酒店方向。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老公着急地问我:酒店离这远不远?我的精神头已经被这清凉的空气激得醒了过来,不想时间的我,有一半像淹在了水里,我用另一半的我回复他:近,说是十来分钟。
于是他拉着我,跟着导航一直在赶路。
我们走到这条街道的红绿灯处,拐向右边。这条街道两边都有路灯,也有稀稀拉拉的建筑物,左侧有一处特别醒目的酒店牌子在亮着,可惜并不是我们预定的那家。街道上的车一辆接一辆,就是没有一个人,像我们一样寻路。
在路边,我看到了一丛红花,蹲下来一看。红得像染上去的墨,花瓣一层贴一层,还有露珠挂在花瓣上,茎上有刺,这是玫瑰吗?长在路边的玫瑰?我不忍心摘它,观看了很久,又拍了照片。
这时候,抬起头,路已经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座桥,过了桥就断了水泥路,路灯也没有了,一片漆黑,地面坑坑洼洼,偶有几辆车在上面驶过,颠簸得一颤一颤的。
我们迷路了。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我们在这个尽头站着,处于黑与明之间。右边倒是有一条小土路,肉眼可见的是一片树林,再也看不见其他。
看一眼手机导航,居然是朝着那小树林的方向去。这时,我们已经提着大包小裹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了。我拨打了店主的电话。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一股西北方言:你们是不是在路边?我刚从机场接站回来,看着有两人在道上走,是你们吧。在路边等我吧。
这黑夜里,独自行走的我们都成了来往司机眼中的笑话了吧。听司机的意思,原来我们的服务里有接机这一项啊。真是蠢。
一会儿,一辆白色SUV停在我们跟前,它从前面返回来接我们。车后座还坐了两个女生。我坐在了后面,老公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们笑着说:网上说很近啊,十来分钟,就寻思走过去呢,结果按导航走,就没路了啊。
司机一口的方言味道,但是普通话还不错。他说:你们找不着。
我们好奇着到底怎么走。他果然在路的尽头,驶进了右边的树林,那是一条土路,车子立马一摇一摆起来,我心里不禁诧异:这是到哪去?
旁边的女生看样子也是来旅游的,两个女孩子岂不是更害怕?人生地不熟,只能任凭司机带路,我们一言不发,又应着这黑夜,这辆孤独的车,载着四人,不知向何处?
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一条街道上。这还隐藏着一个小镇啊,宽敞的街道,有楼房,路灯,是小城具有的样子。这么想来,那条小路是一道捷径,想起鲁迅一句话: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他把我们拉到了一个小区,他下车与一个看样子等候多时的出租车司机交谈,又来叫我和老公下车,让我们跟着出租车司机走。
他们之间说的是方言,我们就像鸭子听雷。我们只能听话,提着包裹跟在后面。那两个女孩没有下车,估计要去往别处。
这里都是居民楼。楼层只有六层左右的高度,红白相间的漆面。出租车司机说:这里都是拆迁楼,大部分都改成民宿了。
我们住的这一家,改成了三户,我们靠门这一侧。公用卫生间,旁边一间有人已经住进去了。师傅领我们进来以后,立在门口半天,是个笨拙的男人,把钥匙交给我们,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说:明天你们直接走就行了。说着就出去了。
我们坐在床上,回味这一路,觉得很有意思,不禁笑出来。不过,在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西北,我们心里还是没有底,赶紧收拾收拾,想着第二天如何上路,也许又是特别的旅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