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村前小溪
我常做一个这样的梦“一个人在梦中细细碎碎地走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现实中我也迈着细细碎碎的步子，走过了春秋冬夏。一路上失去了许多，丢弃了许多，等偶尔回头，才发现有些最重要的东西被丢在了远处，想伸手去触摸，却怎么也摸不到。
六岁以前，我应该也常去姥姥家，但现在都不记得了。七岁那年，我开始“常驻”姥姥家。这还要从我坎坷的求学经历说起。应该是父母望子成龙，我五岁就被送去了村小学读学前班。磨了两年之后，父母认为我该上一年级了，可人家学校认为我年龄还小，不允许升级。经过父母的奔走，最终我被安排到姥姥家上一年级。去了姥姥家又是另一番光景。舅舅们脾气都不大好，二舅又故意吓唬小孩子，因此我跟害怕。姥爷也经常板着面孔抽烟，也不大能说得上话。只有姥姥满是慈爱，因此留在我记忆里久久不能忘怀。
说是上一年级，但因为人还小，根本跟不上老师的步伐，因此我被老师“网开一面”，没有作业压力，基本都是在玩。有一次，放学了，小朋友们去玩酒瓶子，往瓶子里塞上布条，点着了，看着瓶子的变化，最终瓶子被炸裂了。我很好奇，将指头伸进瓶口去玩，感觉像戴了戒指一般。等回家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割破了。自己实在没经过这样的场面，想到姥姥家门前的小溪里有水，想着去水里泡一泡就好了。河里的水冰凉，刚泡下去疼痛减弱，一会儿却变得更疼了。我无奈地回到姥姥家，姥姥忙着帮我包好手指，又问这问那，再三嘱咐我不敢去玩玻璃了。似懂非懂的我觉得父母不在，姥姥就是最亲的人。
小孩子自然是嘴馋的。那时正好我三姨坐月子，姥姥做了鸡蛋疙瘩汤给三姨，总会给我留一点，让我解馋。那会儿觉得，那就是最美味的饭食了。姥姥做饭技术其实普通，卫生条件也比较差，有一次馒头蒸熟了，发现馒头下还压着一条被蒸熟了的千足虫，我看了实在没胃口了。相比之下，我最喜欢姥姥炒的菜，因为菜里也会打几颗鸡蛋，我吃到的鸡蛋自然也不少。有一次我出门，姥姥还烧了饼给我做干粮，虽然有点硬，但是却真好吃。等到秋天姥姥晒松果，还能找到松子来解馋，那唇齿留香的感觉现在还记得。
后来我喜欢上了去姥姥家，一方面是为了和我的玩伴玩，一方面自然是牵挂我的姥姥。我长大点了可以帮姥姥做些事情，可以提着猪食去喂猪，也帮忙捉小公鸡进窝。有时候，我还得帮姥姥去买镇痛片。因为姥姥是常年吃镇痛片的，说不上来她有什么病，只是镇痛片离不了。那时候，我常常为姥姥的健康感到忧虑，天真地想着长大了要带姥姥去看病。
后来姥姥离开了我们，走完了她卑微苦痛的一生，我没有能为她做些什么，内心无比遗憾。我后来常想，我们卑微地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我从姥姥身上看到了一部分答案:因为我们要去接受别人的爱，更要去爱别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