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舒服
深秋早晨,在六点时候,天仍然固执地黑着。开一条窗缝,使劲嗅嗅,空气不错。等着再亮些,可以出去跑个步。
半明半暗的天色,适合回味睡觉时光,尤其匪夷所思的梦境。美餐后唇齿留香,美觉后神清气爽。不美的梦醒来正好,美的梦在梦里成真。
不觉想起《狂人日记》中的一段话:
去了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饭睡觉,何等舒服。
(20201101)
滋味
——2011年
它们还在蒸汽氤氲的笼屉里时,我万万没有料到出笼会是这番光景:僵硬的包子皮皱皱巴巴,好像遭遇了烫伤。包子馅也淡而无味,居然少放了盐。
昨天下午一觉醒来,窗外依然黄风浩荡。我看到钢化玻璃盖下,发面盆里成果斐然,面团比起睡觉前增大许多。一块冰冻的里脊肉也消融至可以切割剁碎的程度了。我曾信心十足地揉面、拌馅、包包子,只是忽略了一个程序:做好面胚后再发酵一次。本来这个程序坚持日久,我甚至在阴冷的底楼居室动用电暖气为面胚加温……身在电暖气那酷似“红泥小火炉”的温情光芒里,看定一个个面胚一点点膨胀起来,心头涌动莫名的喜悦。何需发问“能饮一杯无”,它们分明已是醉过了。最初热衷于用安琪发面那一年,忽略再发酵程序也可以蒸出又大又白的馒头,这一回却行不通了。大约彼时的天气更具备蒸馒头的温度条件吧。眼下正值初春停暖,出门时我可以在薄毛衣外加或不加风衣,回家来却一定要套上一件厚厚的毛背心。这是冬天也不必要的武装。一小时左右的再发酵相当于为面胚们加背心呢,如何省得?
几天前,我特意从超市买了二斤全麦粉,尝试蒸全麦馒头,据说营养全面一些。不曾想全麦粉发面很困难,面胚在电暖气下烤了许久,也只是勉勉强强增大几分。心急的我就那么上笼蒸了。出笼的馒头吓人一跳,它们光溜溜的,又小又瓷实,呈深重的巧克力色,就像什么不良鸟儿下的蛋。握在手里沉甸甸,极想来一次华丽转身投掷出去,重温中学体育课上的铅球训练。我以神农尝百草的谨慎试吃两顿,均引发不同程度的腹泻。铁馒头在冰箱里搁置几天后还是扔掉了。其实那段日子我的不明原因腹泻时有发生,铁馒头绝非始作俑者。荒年的人吃树皮草根也要活下去,几个发点儿黑发点儿硬的馒头自然要不了人的命。我只不过是为自己娇弱的肠胃放放假而己。也许全麦粉再加一些白面粉更容易蒸好馒头,有待于下一步尝试了。
有一次,我蒸了两笼白面中混合了玉米面的黄馒头,自己正吃得津津有味,先生感喟道:不至于让你重头来吃糠咽菜吧……
多少人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种什么吃什么呢?他们享有食品安全,可以守护绿色家园。当一炊之忙能够多种选择,允许任意发挥的时候,其实是一炊之闲了。就像一头牛为自己找到了足以反刍千回的如意草,内心踏实,神魂不飘。
记得三国故事中,有交战双方争抢陇西小麦充军粮的情节,我常常揣想:抢收回来的小麦经过简单工序变成碗里的馒头,会是多么鲜美可口!我们小时候跑到野外疯玩时,曾把偷回来的麦穂儿烤了或蒸了吃,又是多么的香甜带劲!麦子青青,麦子黄黄,一场耕作,一场收获。如今当麦子以面粉形态辗转来到我们手上时,通常已经流失了最初的芬芳,仿佛初见即已满面霜华。你我精心打造,细致呵护,依然希望唤回那道固有的醇厚滋味啊!一如在荒芜的心田里播种希望,在冷却的情感中强化温暖……(2011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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