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那个早上

他回来的那个早上

小雨心痒痒的，从被子里抽出右手，想弹一下江北的睫毛。

怕吵醒他，便作罢了。

窗外，天刚开始泛白。

不知道昨晚他具体是几点回来的，肯定不会早。这会儿估计是才睡着没多久。

做了一宿不好的梦，记得梦里自己还哭了…却不料在一睁开眼刹那，发现梦里那个最后拉着自己的人，此刻，真的就在身边，真真切切的躺在自己身旁。小雨的眼中，顿时蒙上一层水汽。

她侧过身，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

和白天时冷傲的样子相比，熟睡中的江北，眉眼柔和的多。像一个乖巧的孩子，温顺、温暖，还有点儿可爱。

淡淡的古铜色的皮肤，均匀的布满一层细小的绒毛。右眉下有一处浅浅的伤疤，他说那是小时候，和小伙伴摔跤时被对方挠，留下的疤。江北的耳廓极柔软，和自己的僵硬完全相反，小雨一直不能理解，看上去比她还倔强的他，怎么会生有一双这么柔软的耳郭。

江北下巴泛着青青的胡茬，每次熬过夜，他的下巴便显出沧桑感。是啊，他与她，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少了。

不经意的，小雨扫到了江北的喉结，让她产生了一些回忆，唰的脸便红了。她把脸扭向了另一边，不让自己再去看他。

清晨的阳光钻过柔黄色的窗帘布，屋子里一切物什渐渐清晰起来。一缕光顺着揭开窗帘的一角射进来，穿行过的空气中，隐约可见微微尘埃。

隐约能听到，窗户外那棵柿子树宽大的叶片，被风吹过，发出一阵悉悉索索。间或，有行人走过的脚步声。再过会儿，应该就会听到环卫工人的清扫声了。

昨晚梦里的情景和人，都是那么清楚那么真切，真切到小雨以为那就是真的。刚刚醒来那会儿，她甚至一时分不清，眼前的这些，是不是还在梦里。尤其是，当她看到身旁突然冒出来的江北时，更是迷糊了。

对着屋顶，眼睛眨巴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相信，自己这是已经回到现实中了。

昨晚通电话时，不是还说今天上午才到嘛，这会儿天才刚刚亮啊——

想到此，小雨往江北怀里凑凑，嗅嗅他的味道，又一脸灿烂的打量起来他。

她伸出右手指，就着清晨的光，一根，一根，数起他的长睫毛来。

“你敢再动下我的睫毛，看看我会不会对你客气。”

突然江北低声道，小雨手里的动作就是一滞。她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不敢再有造次。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你不是说，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吗？”

“嗯，飞机早点了，就提前回来了。”

“扑哧——”小雨被他的这个说法逗笑了，明明是想给她惊喜，还故意绕弯子不肯承认。

“现在笑了，”江北刮了下她的鼻子，“知道自己昨晚梦里哭的多凶吗，还好我提早回来了，否则你一个人还不知道会哭多久呢。”

“啊，”小雨怔住了，她记得自己是在梦里哭了，她以为只是在梦里哭呢，“原来我哭出声了啊——”她陷入到回忆中。

江北看一眼她眼神定定的样子。虽然她嘴上一直没说过，估计心里却是在想念他们。

他不想告诉她，昨晚她在梦里除了哭泣外，还使劲揪住他的手，梦呓着：爸爸，别走，爸爸，别走”的话。

他当时听着，心如刀绞般的疼。这个倔强的丫头啊——

他伸出胳膊，捋捋她的后背，“醒了？再陪我睡会吧。”

“可是——我想去上厕所了，”她小声道。

江北没有说话。

未得到对方回应，她是真的憋啊。

于是，她轻轻抬起他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只胳膊，把身子往外一点儿一点儿挪。

“还回来吗。”

“啊——那个，之后我想去吃东西。昨晚，后来我忘吃晚饭了——”越说声音越低，低到快听不见。

江北记得，明明昨晚通电话时，自己还特意叮嘱她晚饭别凑合，这倒好，直接没吃。和着自己的话是耳旁风啊。他的脸色变难看了。

意识到他呼吸越来越不顺，脸色也难看，分明开始在生气了。

小雨无辜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不吃晚饭这事其实没那么严重吧。你看，要减肥的人会故意不吃晚饭，健康饮食也推崇晚饭要少吃。自己昨晚一不小心忙到太晚，吃了躺下就睡的话，容易积食，所以就没吃。小雨以前自己一个人时，一直是自由的状态，现在被江北管这管那的，她不习惯，不喜欢。

她推了推他肩膀，“好啦，别生气了，”鬼鬼地一笑，双唇像羽毛一样，轻轻掠过他的唇，他的脖颈，他的喉结，“我早饭多吃，不是更健康吗。你说是不是啊，”说完，在他脸颊用力啄一下，便跳下床，嘻嘻着跑开了。

刚要出卧室门，听到江北幽幽道，“再有下次，用色相贿赂也不好使。”

听罢，小雨后背一颤。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真想返回去扔他一记枕头。

看着小雨临关门时，嘟着嘴，两眼愤愤的样子，江北觉得好笑，嘴角不禁弯起来。之后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在卫生间里，小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下眼睑轻微发黑，也印证着她昨晚睡眠不是很好。做了半宿分离的梦，能好到哪儿去。

梦里，爸爸驮着弟弟，蹬着自行车，任凭自己哭喊，就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情景，这个梦，她已经很久没再做了。昨晚为什么又会做呢？

刷着牙，她想起，江北要出差走前一天时，突然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带他去见见她父母。她没听懂，问他为何会突然想见她父母。他用额头扣下她的额头。好痛，她摸着，还是不明所以。他说，人家姑娘都要嫁给我了，难道不应该去拜访一下人家父母吗。又是这个话题。她当时怎么回应的，她呵呵呵呵干笑两声，说你先去出差，以后我们再商量这事，对了，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把话题又岔过去。江北后来也没有再说什么，依她言收拾行李去了。

大约是，昨晚知道江北今天要回来，让她不免又想到这个事情，心里紧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江北的心，她懂。可是…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心里的那些矛盾和纠葛呢。结婚，见父母，她其实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这一步，或者说，她心理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父母的婚姻，她和江北的分分合合，让她对结婚这件事很抵触。

小雨在江北的行李箱上，看到他的机票。

算算上面的时间，竟是他和她通完电话没多久。小雨扭头看向卧室方向。她把机票贴在自己胸口位置，良久...小北，我还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熬的软糯的粥，冒着腾腾白气。煎的焦黄的馒头片，因为裹了蛋液，更显焦嫩。姥姥生前，就最爱给她做这道早餐，简便又快捷。

趁着粥晾凉时，小雨打开电脑，刚好看到乔总刚刚给她发了邮件，便点击打开。

“嗡——”突然一声手机响，小雨四处寻找声音来源，发现是搁在门口鞋柜上的江北的手机在响。

小雨正想去拿来，电话却在两声之后不响了。

小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到七点。

也许是个骚扰电话吧，小雨这么想，便没去管它。边端了碗喝粥，边继续看乔总发给她的资料。

“嗡—”几分钟后，江北手机又响了一声，应该是短信或微信之类的。

会是谁呢，这么早。

“嗡—”又是一声。

也许是他公司里有紧急的事。小雨想了想，便走过去拿江北的手机。

她本想把手机拿到卧室给他，却不料在这时，又一条微信进来，随着“嗡—”的一声，手机屏幕也亮了——

小雨下意识低头瞅了一眼，全身的血液便顿时凝住了——

屏幕上的那几行字，让她端起手机的手开始颤抖——

（是什么信息内容？又是谁发来？预知后续情节，请继续关注小北和小雨的系列故事，不定时更新）

他回来的那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