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双抢有些费力也很温暖,因为向东脚受伤了,二姨二姨夫还亲自来帮忙收割脱粒,插秧的事情自家慢些也能搞定。
红梅写了信寄了钱,向东赶紧先还了外甥一部分,剩下的双抢的开支花花也就没了。挣钱夹着许多汗水和力气,花起来轻飘飘地就没有了,向东叹口气。
小四怕红梅在外节省,没有忍心说家里这些琐事了,只说奶奶腿摔了已经回家了,红梅又叫给奶奶买些罐头。
小义的双抢也够呛,大多数是他一个人在外边做,桂兰看着心疼又生气,也去帮了几回,想叫小四去,看她又黑又瘦也就算了。
双抢快结束的时候,小四的成绩下来了,没有达到中专线,也没有进最好的高中,桂兰和向东很失望。
舅舅打电话到秀莲家里,桂兰去接了:“还念?念了考不起不是白念了吗?”
舅舅在那头说了半天,叫桂兰让小四去读高中,人家父母花钱买名额去上,也要几千块。省了几千块?桂兰迟迟疑疑地答应了。
隔天,秀莲来了,说云霞的姑父有法子让小四上卫校,让向东去一趟。
秀莲走了,向东和桂兰在家踌躇起来。这一趟这样的希望自然要去的,空手不像样,带什么去?
“她家什么都不缺,带什么?”
“要是上了卫校,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感谢啊,不在乎这一次吧。”
钱刚刚花完了,买了一堆化肥农药。要是买东西,向东和桂兰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最后两个人连夜去摘了一袋子辣椒茄子豆角之类的,外加一只鸡鸡蛋什么的,第二天一早坐车又去了县城。
县城的店铺和车来车往对向东没有一点吸引力,他更喜欢早些年坐拖拉机进城的感觉。那时候大街空旷,仅仅一些自行车和几辆汽车,还有一点尘土飞扬。
他不喜欢钢筋水泥的干净,缺少生命的绿色,却处处有约束的感觉。
云霞大姑,是向东的堂姐,她的家独门独户小院,院门上爬着满满的葡萄藤,清凉幽静。
换鞋进屋之后,堂姐指着厨房灶台边的地,让向东把蛋拿出来了,菜都倒地上了:“你怎么带许多。”
“别的没有,这些自己种的还是有的,没有打药又新鲜。”堂姐微胖,有点威严的样子,微微笑,向东就觉得笑得不自在。
“坐着喝一点水吧,等大姑爷回来再问问,一点委培的费用肯定要的,单位我们可以联系,还有分数差了点,这些都要点人情。”
向东的心就往下落,这几个一点就不止一点了,他没有了底气。
“大概要多少?”
“几千块就差不多了。”
堂姐去了厨房,关起了门,向东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有股幽香,风扇转着发出轻轻的呼呼声音,白色有点点花纹的地板上映着电风扇的倒影,还有风扇转动的光影。
对面电视被一块漂亮的针织布罩着,电视上是一个漂亮的钟,下面一只鸟在一啄一啄,啄得人心里痒痒的。
向东感觉喉咙里有痰,在家他出门就吐或者踏上一下,他转眼看看没有地方可以吐痰,城里人都不吐痰么?
向东看看自己的脚上,一双拖鞋,干净得不像话,就端起杯子打开盖子,也小口喝了一点,轻轻含嘴里然后慢慢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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