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这东西,总是在一次次进退试探中学会的。童桦不急,一样样按计划来。最棘手不过裁减冗员,服务性行业养不起那么多坐办公室的闲人。要留下来,可以,一线正好人手紧缺。再不然,能拉来大订单也可以。中层有时要做恶人嘴脸,把体面事留给高层,她不怕得罪人,庄伯翰不是来开慈善机构的,要么能挣钱,要么能省钱,正好借她这把新刀来杀一杀熟。
等到庄太太梁静平到了海南,不少人都觉得救星来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养出恬淡雍容的仪态,便有人议论,这才是正室风范,哪像某些人,恃宠而骄,把酒店当成了自家开的。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听听也罢,三个当事人都惯会装糊涂。庄伯翰给太太准备了浪漫丰盛的烛光晚餐接风,当然,这些杂事从来不须他操心,童桦虽然换了部门,原来也带出来两个新人,她略作指点,年轻人便安排得妥妥当当。
第二天,中层以上会议,庄太太给大家发了红包。走到童桦跟前,梁静平也是一样的微笑点头。童桦眼见自己那份厚过其他人,此时也不便推却,只能道一句“谢谢庄太太”。
人刚回到办公室,电话也来了。
“静平性格很温和,她不会为难你的。”
“哦?庄先生跟太太交待清楚了?”
庄伯翰便有些哑口无言了。他既不可能直接跟太太坦白自己在这边有了别的女人,又不能跟童桦说明,否则未免显得自己太过虚伪。
“Samantha,对不起,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他难得说了一回对不起,童桦想了想,又不是真的觊觎庄太太这个位子,对不对得起有什么关系。人家既然来了,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能怎样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晚上,又有人来敲门。
童桦这段时间生活极其规律,晚上一定是早早冲了凉,然后随便裹件浴袍猫在电脑跟前工作。梁静平陡然看到的,就是一张不饰铅华的脸,比白天套装下的模样要柔软多了。
“庄太太进来坐。我这里有点乱。”她也不慌,大大方方开门请梁静平进来。
梁静平环顾一圈,有些纳罕的表情挂在脸上,童桦便笑了笑。她把桌上堆着的文档和书码到一边,腾了块地方放茶水,然后又取出早上的红包,从里面抽了一叠还给梁静平。
“我向来只拿属于我的那一份。”
“童小姐工作很努力,伯翰他也很欣赏你,这是我们夫妻的心意,奖励你的。”梁静平甚至都没有伸出手。
童桦又笑了笑,把钱放回利是封里。
“庄太太这次准备住多久?”
“怎么,你盼着我回台北?”梁静平留意了她一天,到底忍着要做个体面人,没有在外头让大家难堪。但童桦这么一问,她很难没有应激反应。
童桦还是淡淡的笑。
“我是说,庄太太应该多待一段时间。其实我们海南不错的,您待久了,也会喜欢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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