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作者: 李晋263 | 来源:发表于2022-03-13 22:30 被阅读0次

 

 

            重  生

                      作者: 李晋

  邹凡是怀着一个阴暗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大兴安岭的。

  是啊!如果想去找一个遥远的、没人相识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大兴安岭呢!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入眼的,除了无尽的树木,还是无尽的树木。

  邹凡已经在这座百来米长的大桥上走了两个来回,心里在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他很怀疑,不远处桥头旁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已经窥破了他的心事;自从他来到这座桥上,那个老太婆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蹲在油油青草中挖着某种野菜。天知道那里除了草,还能挖出什么来。这种想法让他感到尴尬,他不想让任何人知晓自己的心事,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安静到好似自己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

  不错,邹凡来到偏僻、荒凉的这个地方,是准备自杀的。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糟糕,乱成一团泥似的呢?

  先是资金短缺,工厂停工;然后是银行讨债,工人讨薪;再然后公司破产,老婆离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座桥看来已经建成有些岁月了,在水泥缝中已经长出了一簇簇的野草,蓬勃茂盛的生长着。邹凡在大学里学的是建筑专业,他一眼就看出这座桥应该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桥墩厚重,桥面朴实,桥的每一处的设置,都是为了发挥桥的最大作用而设置,简朴而耐用。

  谁能想到,半年前,他还是一位受人尊重的民营企业家,时常出入高档会所、酒楼,名字也常常出现在当地的报纸上。半年,才短短的半年啊!他就从高处一头狠狠的栽了下来,跌得这般狠。没了,一切都没了,让他引以为傲、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没了;汽车,没了;楼房,没了。一切好似一阵烟,睁开眼,都化成了灰烬。

  那个老太婆蹲在那里,没完没了,还时不时的向自己的方西看上两眼。

  公司、房子、汽车、钱,没就没吧!都是身外之物。这些接踵而至的打击还没有击垮他,还不至于让他走上这条绝路。在他遭难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平日里都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们,相继离开,没有一人肯伸出援手,帮扶一把不说,甚至还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让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加破落。但这些,都还没能让他崩溃,他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他最心爱的人。

  “我们离婚吧!”

  当他的妻子用平静得出奇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头上的天塌了,半年来苦苦支撑他的力量顷刻间崩溃了。

  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他想。他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桥下的河水湍急,拍打在巨大的桥墩上,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巨大的漩涡,翻滚着,翻腾起滚滚不息的泡沫。只要从这里跳下去,马上就会被波涛淹没,也许自己会挣扎几下,会吐出几口河水,但不要紧,一分钟,也就一分钟,就都结束了,河水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像自己从未在这个世界上来过一样。

  那个老太婆已经将一篮子都采满了野菜,却还是不肯离去,不时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邹凡是半个多时辰前,坐着一辆客车来到这里的。远远的,他看见了这座桥,心里就对自己说,就是这里了。当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给他打开车门后,他才发现,离这座桥的五百多米处的高岗上,稀稀落落的有着二十多户人家的院落。

  这些稀疏的院落多少有些让他扫兴。一路走来,他就想找个安静的,无人知晓的地方,静静的让自己离去。他不想在自己纵身一跃时,引来周边的惊呼声,即使是成功的死去了,也会被那些好心的人们打捞起,看着自己的狼狈样,惋惜声,叹息声,窃窃私语声。而后,就是无尽的后事,报警,寻找家属,处理尸体,平白无故的给别人增添了事故。不,绝不能这样,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荒山野岭中的原因。若是在这里还不能死的干净、静逸,那还不如就直接跳进黄浦江了呢!

  他决定再等等,那个老太婆不可能在那里采一天的野菜吧!想到此,邹凡向桥的另一头走去,自己走的远了,即使她窥破了自己的心事,离开了她的视线,她也就该走了。

  他来到桥的另一头,神情恍惚的坐在路下的土堆上。他感觉全身疲惫,心力交瘁;他有些恼恨自己,若是自己一来到桥上,就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此时,一切就已经都结束了。哎!真是人不顺,喝口水都塞牙。邹凡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衣兜里,想要拿出棵烟来吸,但随即他又放弃了,最后的一颗烟,已经在桥上吸没了,烟盒都扔进了涛涛的波浪中。他叹口气,将摸到的皮夹子拿出来,扔到了土堆旁,里面还有约莫千来元钱,扔在这,被人拾到,也算是自己人生中做的最后一件善事吧!

  邹凡的嘴里阵阵发苦,眼前的落魄和半年前相比,有多大的差距啊!著名企业家,杰出青年,最具爱心慈善家,……。镁光

灯前,踌躇满志的自己怎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想要安安静静的死去,都成了奢望。

  阳光热烈的有些刺眼,将他的后背照射得发烫。

  桥下的林荫道中,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说是奇怪,是因为在一阵急促的“吱吱”声后,便传来“噗通”的一声。昂扬顿挫,错落有致。凭着直觉,他听出这“吱吱”声,应该是某一种小型的轱辘缺少润滑油所致。

  他将目光凝视在这条林荫小道上。

  声音越来越近,直至一个满头白发,身形瘦瘐的老汉出现在小道上,邹凡才明白让他感到奇怪的声音是如何发出的。这老汉拉着满满的一推车枝条,费力的前行,而由于他的右腿有着某种痼疾,每迈出一步,都要努力的将右腿画成个大半圈,才能够笨拙的踏在地上,发出“噗通”的声响。

  眼前的一幕让邹凡感慨,即使一个手脚都健全的年轻人,拉着满满的一车枝条,也会感到费力,更何况是一个满头白发,腿有疾患的老人呢!每一次重重的“噗通”声后,都会在脚下扬起一阵灰尘。

  邹凡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他不想让已经生无可恋的自己再看到别人的窘状。

  老汉步履蹒跚的将车拉到了桥头旁,停了下来,嘴里妮妮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摘下肩上已经没有了本色的毛巾,将头和脖子上的莹莹汗珠擦拭掉后,嘴里又哼哼唧唧了起来。这次,邹凡听清楚了一些,这老头是在哼唱着某一种小调,只是已经没有了被可称为“调”的声音,完全是随意的,随着自己的呼吸在哼哼。

  老汉将毛巾甩在肩上,看看眼前的陡坡,“嘿嘿”两声,给自己积蓄起了力量,打算一鼓作气冲上这陡坡。就在这时,老汉发现了一旁坐着的邹凡,“咦”的一声停止了哼唱。

  而邹凡也从眼睛的余光中知道老汉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这让他感到更加的尴尬,有心想要离去,内心又感到不安,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老汉的车后,做出要帮他推车的举动。这个举动,让老汉对他微微的点点头,示意道谢。

  有了邹凡的帮助,随着几声急促的“吱吱”声,车子被推到了平整的道路上。

  “哎!年轻人。”老汉叫住推完车,转身就走的邹凡。“看你的模样,也不象是来这旮沓旅游的人嘛!能告诉我吗?咋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邹凡只好无奈的站了下来,帮忙还帮出问题来了。不想让人看破自己的心事,就得敷衍一下。脑海里急促的想了几个理由。

  “我……我来看看这座桥。”邹凡说出了这个他自认为最妥当的理由,他可不想和这个老头说过多的话。言多必失。

  “哦!”老汉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邹凡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一来到桥上,就被桥那头的老太婆看破了心事;如今只是帮这老汉推了一下车,就被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汉一眼就窥破了心事,难道自己的脑门上写着“我要自杀”四个大字嘛!要不就是这里的人都有一种神奇的功能,能看懂别人的心思。

  邹凡沉默不语,只希望这老汉赶紧走,不要阻碍自己的计划。

  “其实死才是最容易的事,活着,活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才是最艰难的。”老汉似乎话里有话、用重重的语气说道。

  邹凡无语。如果说前一句话还有些含糊,模棱两可,但这句话,无疑是真真切切,话有所指了,看来这里的人都有一种能看透别人心思的能力。也罢!这里不行,自己完全可以顺着河流向下游走走嘛!又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哎!”老汉却不依不饶的喊道,“你的钱包落在那里了!”

  邹凡站住,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回去将钱包捡回来。心头的一丝疑惑也在萌生,如果去提醒一个要自杀的人,捡回钱包,应该不会有这样“好心”的人吧!

  “你呀!也别太伤感了,看你的脸色很不好啊!他们死得很壮烈,我想也会很安心,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死得比泰山还重。”

  邹凡苦笑了一声,内心嘲笑自己的多疑。他终于听明白了,这老汉的话里所指的,根本和自己无关。

  “怎么?这桥上有很多人跳下去吗?”邹凡有些好奇,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有很多人都有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老汉神情肃穆,望着不远处的涛涛河水,说:“当然,有六个跳了下去,若不是及时拦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跳下去呢!”

  想不到这不起眼的桥,并且还在荒山野岭中,居然已经有六个人在这里自杀了,真是令人想不到。在刚来到这座桥上时,邹凡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呢!

  “你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名字吧!”老汉问道。

  邹凡机械的点点头,谁这么无聊,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有心将在这里自杀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是为了警戒后人吗?

  老汉将肩上的绳索放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费力向桥下走去。“我要不说,你们这些人是不会知道的,也就白来一趟了,今个幸亏遇到了我。”老汉走过土堆旁,侧着身子,将他扔下的皮夹子捡起来。“给,钱包都忘拿了,幸亏遇到我,否则你连回去都回不去了。”

  邹凡无奈,只好走下路去,接过自己已经放弃了的皮夹子,跟着老汉走到了桥下。

  “在那!”老汉手臂向上指着粗壮的桥墩,桥墩上,一块用水泥涂平的地方,工整的铭刻着两行人名。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字迹明显常常有人来拂拭,六个人的名字清晰可见。张青春、陈景玉、张忠学、刘裕洲、刘忠烈、焦忠贤。在名字的右下脚,刻着日期:一九七零年十月十九日。

  “他们……,他们都是同一天跳下的吗?”邹凡指着上面的日期,奇怪的问道。这确实有些不平凡。

  “那当然!”老汉似乎很惊诧,惊诧他何以问出这个问题。“你莫非不知道这里的缘故?你方才不是说,你从远方来,就是来看这座桥的吗?”

  “是的,我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邹凡老老实实的说道。现在他有些兴趣,想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个想法暂时压制住了他自杀的念头。

  老汉感叹,“是呀!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的细节,除了亲身经历的人,剩下的都忘了,即使知道一些,也是稀里糊涂的。”老汉坐在了身旁的石头上,然后示意他也坐下来,坐在对面的石头上。

  “日期,你也看到了。”老汉边说,边从裤腰上解下一个小布袋,卷起了旱烟。“那正是开发大兴安岭北坡,‘大会战’的第二年,铁道兵的六师十二团当年就负责修建这座桥梁。为了在‘大会战’的规定时间内能完工,让地方上的人员尽早进驻,十二团的战士们,日夜都在开工建筑。”

  邹凡明白了,原来是刚开发这里时的事情啊!

  “十月份时,这里已经是冰天雪地了,河水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只有在水流湍急的地方,还没有结冰,依旧波浪翻滚。十九日这天下午,天空飘着小雪,铁道兵的战士们在桥墩上浇灌水泥,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半个月,天气彻底的冷下来,就无法浇灌水泥了。”

  “那难道不能等明年吗?”邹凡接过老汉递过来的,已经卷好的旱烟,不解的问道。

  老汉摇摇头,“你应该也知道,那时候,对面的苏联在咱们国家边境陈兵百万,虎视眈眈;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早一天修成,就早一天有反击的力量。军令如山,大家都在奋力的工作。有个刚入伍一年的战士,在扛着一块木板,走过脚手架时,不小心脚下一滑,一头栽了下去,掉到了冰冷的河水中。”

  老汉吐出一口烟,凝神注视着远处翻着浪花的河水。

  “这个战士在冰冷的河水中奋力的挣扎着,努力不让自己沉下去,但河水太急了,他随着翻滚的河水向结冰处漂去。桥上的战士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都知道,若是他漂流到了冰下,就完了,就没有任何的救助机会了。”

  邹凡将自己的旱烟点燃,“噗”的又吐了出来,好辣!

  “有两个战士,急忙脱掉棉袄,纵身跳了下去,他们想在那名战士还没有进入冰层前,截住他。也许是水太凉了,也许是波浪太大,他们俩还没有抓住他,自己先被浪涛卷了进去,其中一名战士很可能并不会游泳,竟直接沉了下去。见情况不对,紧接着,又有三名战士跳了下去,他们想游到冰前,去抓住最先落水的战士,那名战士急迫中,抓住了冰层,摇摇欲坠的漂浮在那里。但大家都低估了河水的冰凉,那些相继跳下去的战士们先后被卷入浪涛中,竟先于那名战士先后被卷入了冰下,转眼间就看不到了。”

  邹凡感到一阵阵凉气侵袭着自己的身体。

  “桥上和岸上的士兵们见此情景,不知所措,五六个士兵又都脱下了棉袄,想要跳下去。桥上的连长,又是急迫、又是心疼,他猛地掏出枪来,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大喊道:‘谁也不许往下跳!这是命令。’”

  邹凡默默在心里点点头,心里赞同这道命令。

  “大家面面相窥,五名战士跳进去,顷刻间都被卷入了冰下。大家都知道抓着冰层的那名战士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家徒劳的向河里扔着一些木板。这时,一名已经脱掉了棉衣的战士又将棉裤脱了下来。连长看出了他的心思,用枪指着他:‘不许跳下去!’这名战士看了眼连长,哦!对了,这名战士就是上面名字里的刘裕洲。”

  老汉再次将手臂指向上桥墩上的名字。邹凡看着上面的清晰的名字,心里想象着当时的情景。  “刘裕洲看了眼连长,径自

走到脚手架旁,说了句:‘他不能死,他还太年轻。’而这时,抓这冰,正在苦苦挣扎的那名战士也看出了刘裕洲的心思,使劲的摇着头,用最后的力气呼喊:‘别下来,别下来!’就在刘裕洲刚要纵身下跳的时候,这名战士松开了紧紧抓住的冰层,让自己沉入了冰下。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彻底的死心。桥上的战士们看得清清楚楚,那名战士在被冰层吞没的瞬间,冲着大家挥了挥手,作最后的告别。”

  老汉的这番讲诉,让方才还全身燥热的邹凡感受到了阵阵凉意,一阵悲伧涌上心头。“那名战士是这里的哪一个名字?”他问道,能够在关键时刻舍身,值得在他的名字前肃穆怀念。

  老汉却苦笑一声,抬着头,看着上面的名字。“这个刘裕洲是湖南人,水性是很好的,他见那名战士主动松开了手,便不顾一切的扎了下去,向前面奋力的游过去,在大家的惊呼声中,直接钻进了冰层里。原来刘裕洲发现距离冰层十五米处,就是缓水区,那里的冰面较厚,人若是趴在上面,完全可以承住一个人的重量 ,而在那里,只有着一处半米多宽、没有封冻的水面。如果在那里露出头,就可以抓住牢固的冰面,等候岸上的人用绳索来救援。他在冰下抓住了已经放弃了挣扎的那名战士,借着河流的力量,向冰窟窿处游过去。

  一切照着他预想的一样,他游到了冰窟窿旁,用另一只手奋力抓住了冰层,将两人的头露了出来。桥上和岸上的士兵们原本已经放弃了希望,见他两人居然奇迹般的露出了头,连忙喊叫着,奔忙着,向冰窟窿处投掷着木板,企图用木板铺设一条能承住人重量的通道。”

  邹凡听得惊心动魄,好似自己也在冰水中翻滚挣扎,他深切的感受到了那种在波涛中无助的心情。

  “最先掉谁的那名战士已经昏迷了过去,刘裕洲想要将他托举到冰上,但由于窟窿太小,他只有先将自己的头缩到冰下,一遍没有成功,两遍也没有成功,第三次他松开了把住冰层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将这名战士托送到了冰面上。而他,再也没能从冰窟窿中露出头来。”

  邹凡心内叹息,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沉默着。六个人,六个名字,无疑,那名冰面上的战士得救了。

  “前些年,常常有铁道兵的后代来这里祭奠。”老汉看着他,“你能告诉我,你是哪一位官兵的后代吗?”

  邹凡沉吟片刻,他不能对这位老人撒谎。“不是,我不是这些铁道兵的后代,我只是来看看这座桥。”

  “是这样啊!也算你有心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早忘了。走吧,跟我回家去,这里没有饭店,我那老婆子肯定在桥那头都等得着急了。”

  邹凡主动自己拉起了车,向桥的另一头走去。路过那片波涛翻滚的地方时,看着不尽的河水,他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活着,毕竟就有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希望你活下去的人,在等待着你。

  那个老太婆依旧在桥头旁的草地上忙乎着。

  “大叔,”邹凡心有所感,“你是不是就是那名被救上来的战士?”

  老汉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是我就是,你说我不是就不是。”

 

 

发自网易邮箱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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