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条溪,离瀑岭村还有多远?”夏日西斜,沿溪走了七八里路,我和叶老师走上了二十来米长的褐色木桥。
“再走七八里,然后上山,据说要爬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叶老师脚步很碎,说话声音尖尖细细的,像女人。
进山不久,路就弯弯曲曲,远处树林茂密。迎面踩着泥石路,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背着扁扁的化肥袋。
“老伯,请问瀑岭村怎么走?”叶老师四十岁左右,叫老伯也算比较合适。
“你们是去看天梁飞瀑吗?”老人面部有很多皱纹,精神健硕,大概看我们不像农民。我大二回乡,衣衫也比较整洁。
“有个学生家长邀请,我们去哪边小住几天。”叶老师笑容满面地说,“顺便采风写写文章,天梁飞瀑那么漂亮,要去看的。”
“那里风是很大的,采风呀,倒是可以。天梁飞瀑嘛,千万别在晚上去,特别是子时,好几个人去了就没了。”老人说完就走,走不远又回头,“对了,一直爬山,弯九个弯有个村子,就是瀑岭村。”
一排高密的竹林拐进去,半空中显出一个小村庄,太阳已经下山,显得更加安静,散落着十几栋老旧的木楼房,偶有几间新式的砖瓦房,白墙黑瓦,成了漂亮的点缀。
村口有两间木楼房,一个短发中年妇女坐在走廊下,悠然地摇着蒲扇。
“阿姨,请问下,吕云娜家住哪里?”我隔了几长距离,就对着中年妇女高声道。
“前面路口右拐,上去第二排三间两层楼新房,就是,她是我侄女。”中年妇女右手往后指了指,“你们是哪里的客人?我带你们过去。”
“这位是吕云娜班主任叶老师,我是他以前的学生!不用带,多谢了!”我边说边走。
吕云娜家的房子很新,在村口被其他房子挡住了视线,红砖黑瓦,原色木门窗没有油漆,在村子里比较特别。吕云娜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丹凤眼,梳着两支辫子。她母亲杏眼,娃娃脸,穿着月白衬衫和藏青长裤,掩不住娇小身段,看上去不到四十岁。
“叶老师来了!”云娜母亲走下台阶握住叶老师的手,“云娜靠你照顾,说了那么多次,终于请到你来这里做客。”
“这地方太漂亮了,应该早点来!”叶老师松开云娜母亲的手,摸摸站旁边的云娜的头。我没有看到男主人。
房子很漂亮,房间里却没什么家具,我们住的二楼西侧卧室就一张木板床和蚊帐,还有一张方桌,两把竹椅。
“听说天梁飞瀑晚上不能去看,是真的吗?”叶老师在饭桌上说。
云娜想开口,被母亲用手按了下她的衣服下摆,
“可以看啊,不过,晚上看不真切,白天去看吧。”云娜母亲说的时候把身子向叶老师方向欠了欠身。我觉得她很好客,没有陌生感。
“听说,晚上看飞瀑的人有没回来的?”我忍不住问。
“没有的事,有人闲着瞎说呢。”云娜母亲慢慢收了笑容。
吃完晚饭,云娜母亲和云娜带我们去村里转转。圆月高挂天边,有些雾气萦绕,凉风吹来,很惬意。村子天井或路边,坐了一些人,在打着蒲扇纳凉,说着方言。不时有狗看到我们叫几声,主人就会喊住它。我装作随口问,得知从村子西边大路上去,不到两里路,就是天梁飞瀑。
“老师,你怕鬼吗?”
“不怕。”
“子时的天梁飞瀑到底有什么,我想去看看,你也正好写点特别的风景,对吗?”
“有道理!”
夜深人静,我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瞄了一眼隔壁云娜房间和东侧她母亲房间,她们早就关灯没有了动静。月光明晃晃倾泻在走廊上,走廊上半空的竹竿晾着我们换洗了的衣服在微微飘荡,我和叶老师从东侧楼梯下去,偷偷出了村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