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清风”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有一天念书因为背不住一句诗,被先生罚抄了五十遍。
这句诗是“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先生说作者写完这首诗就死了,据说是被小人迫害,凛然而死,看来这句诗意义非凡。
老爹不识字,给自己乱取名字,赵二想着也刚好借这句诗讽刺下,所以很早就以“清风先生”自称。
眼前的这个徐玉来,居然直呼自己原名,赵清风巴不得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徐玉来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拿起一旁石桌上的稿纸,随手翻看。那里面写着赵清风最近刚写的一首诗。
“让我来看看,赵二公子写了什么,绿叶浮萍浅草,繁华当初可晓?数载...”
赵二赶忙把稿纸夺了过来,“徐叔,这没啥好看的,还是草稿呢。徐叔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爹的吧?进来喝口茶”。
赵二叫眼前这个人“叔”,真心是不顺口,因为没有哪一个侄子一见面就想把叔打死的。
“哦哦,你看我,年纪大了,正事差点忘了,正有事找你爹,他人呢?”
“在里屋抽烟呢”。
赵二看着徐玉来往里屋走,朝着他背影吐了一口口水。
不一会,就听见爹在里屋叫唤。
娘从里屋探出头,招呼着赵二过来。神情又急又喜。 “娘,咋了?”,“别问,进来再说”。
娘一把把他拉进了屋。抬头就瞧见徐福主任正在椅子上大口大口抽着他爹刚买的烟,自己的烟斗就插在腰间,烟丝还是满满的。
“儿,到我身边来,有好事呢,你徐叔给你介绍了城里面粉厂的工作,帮忙记账呢,你不是喊着干活累吗?刚好去坐办公室”。
徐玉来得意洋洋地叩着桌子,父亲赶忙给他添上了一杯茶水。
“可是爹,面粉厂去年死了人...”
赵二想起去年面粉厂着火的情形,大火烧了一整天。大火烧出来的烟的颜色就跟徐玉来嘴里的烟丝冒出来的青烟一样,老远就能呛骚鼻子。
“赶紧闭嘴,净说不吉利的话,着火那不是因为意外吗!再说,意外哪里没有,命硬的人都不怕,你打小命就硬,你怕甚!再说大火烧着你了吗?”
父亲口中所谓的意外,据说是警察一直抓不到疑犯,在现场捡到了一个烟蒂,最后就断定烟蒂是被风从远处吹过来的,点燃了面粉厂。
父亲没再跟自己说话了,但是嘴巴仍旧一张一闭的闲唠着,徐玉来的烟丝正冒着红光。
“该不会就是徐玉来抽的烟蒂吧?”赵二冷不丁冒出了这个想法。
一晌之间觉得自己太有想象力了,再看到徐玉来嘬着烟嘴的样子,神情就跟小猪在用力吸母猪的奶一样,赵二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叔大老远跑来,给你讨了这份好差事,你个杂种嫌这嫌那,不去的话,这辈子都给我去喂猪!”
赵二抬起头,发现父亲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神情好像分分钟就会把他丢进猪圈。
“爹,我要创作,需要灵感和时间,在面粉厂里能有自由吗?”
赵二的爹看了徐玉来一眼。“那当然,坐办公室的工作,时间多的是,你可以好好写作”,徐玉来忙着把烟斗里的烟丝塞得满满的,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领会父亲的意思,趁着间隙回答了我的这个疑问。
“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过徐叔了”,赵二觉得自己讲这话时特别不要脸,“徐叔”叫的自己风骨荡然无存。
“你要谢就谢你爹,肯在你身上下本钱”。
赵二狐疑的看了下父亲。“不不不,是徐兄义气,凡好事都能记得兄弟。这份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父亲满脸堆笑,仿佛忘记了几年前抄家时被这个徐兄狠狠抽了一巴掌的情景,笑容的纹路还记录着眼前这个徐兄的掌痕。
赵二突然心里很鄙视自己的父亲,但是想想自己“徐叔”也叫地那么自然,心里也就作了罢。
“好了,时间不早了,记得明天八点到厂里来上班。哎哟,这烟够得劲的,我到现在都觉得劲头十足”,徐玉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打算要走。
“徐兄,这袋烟你带走,我抽不惯,估计是思想觉悟不够,总尝不出什么烟味,你喜欢就拿去”。
徐玉来也没推脱,小心翼翼地把烟装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袋口。赵二看到袋口里还有一个翡翠烟嘴,这个烟嘴也是爷爷留下的。
赵二突然明白,刚才徐玉来说的下本钱,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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