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每一个生命的成长，都是破茧成蝶的过程。——题记

随着下课铃声谷兰走出了教室，隔壁听公开课的局领导和老师们也屡续走了出来，没避得开，走了个对面，走近打了招呼。谷兰的对桌从后面追上来，玩笑着说"那一十局长两眼盯在你身上就没离开过。”谷兰的脸上掠过一丝的不屑，笑了笑，步履坚定地走向回办公室的路上。

自从知道那一十局长分管职业教育之后，谷兰就不打算再参加一切级别的公开课的比赛了，专心做着班主任，教着课，避免一切交集，看着涌出教室的学生，那青春洋溢，明媚的面孔，总让谷兰充满热情，青春似乎永远属于她……

青春是多么光亮的字眼，幻想，诱惑，它像向日葵，火热灿烂，天真浪漫，对一切充满了憧憬。谷兰一步步走向这人生的诱惑，享受着它的灿烂，体验着它的荆棘、迷茫和挣扎，走过沼泽，在青春燃烧的岁月里升华。

谷兰从小毛丫头长成清秀女孩，大多是遗传了她妈妈的气息，儿时的村子里、田野中，疯耍的小伙伴中，那个胆子最小，腼腆，身轻如燕，与众不同的小姑娘便是谷兰。

从小谷兰听到最多的赞美是清气，小时候不乐意听，而喜欢听人家说俊。所以人家说“清气”时，会扭头拿眼瞪人家。她羡慕着家里的大姐，大姐不仅长得漂亮，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习、体育和劳动样样好。随着二姐玩耍长大，二姐很俊，二姐肤黑，人称黑牡丹，二姐最让服人，家里家外是父母的左右手。最能干的二姐至今仍是谷兰可撒娇的人。谷兰的哥哥是家中的独子，娇生惯养不干活，学习好，字写得好，更是有功，那时选学习最好的学生考中专，哥哥很荣幸，是两个人名额中的一个，只是考学运差了一点。考前突然高烧，然后是疹子痧子连续出，妈妈急得团团转，勉强参加了考试，七分之差落榜，怏怏地读了高中。谷兰这个小妹也受了传统文化的影响，让着家里的宝贝疙瘩，而天下的爷娘向小儿，不经意间，父母姐姐都给了太多的宠爱。

童年很快在乡野间、池塘边、树林子、场院里、游戏中溜走。谷兰成了一名初中生，少了游戏的时间，少了无拘无束的玩耍，多了作业，多了羞涩。那个年代的特色，随着成长男女同学忽然不说话了，本就说话脸红的谷兰，更少了言语。男孩子的青春期大多伴有破坏和恶作剧吧！课上老师总是爱提问，谷兰一起来回答问题，她的后桌，所有同学崇拜的学霸付江，谷兰叫他“不倒翁”，这个付江全乡都没考过第二名，他常趁谷兰起来回答问题时，偷偷挪了谷兰的凳子。有一次，谷兰一屁股蹲在地上，惊吓和尴尬，泪唰唰地流，老师停止了讲课，狠狠训斥了付江一顿，算是出了气，谷兰也渐渐平静下来。而十五六岁男孩子的躁动，让他无处释放，老想着拖谷兰的凳子，语文课上故伎重演，谷兰灵机一动，站起来的同时弄倒凳子，重重地砸在他的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估计要不是个男生肯定会哇哇大哭了，从此再也不敢。二零一二年秋天，当年的学霸，回老家省亲，谷兰正在外地带学生实习，同学打电话命令必须回来，她托了主任照看着学生，安排好手里的活，赶回了县城，见面虽没有疏远感，却远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学霸样子，背微驼着，英俊的样子荡然无存，谈吐与见识也不是谷兰想象中的样子，更找不到初中时代的影子，这学习的偶像似乎瞬间坍塌，有种见倒不若不见的难受，有些东西适合留在记忆里啊！

到了初三，学校开始选拔升学的学生，选不上的早早毕业回家，两个班选上的合成了一个班，还来了十几个复读生，班里有了些陌生和紧张的气氛。有段时间排位不再男女同桌，前面是谷兰她们一排女生，后边一排男生。男生天性好动，荷尔蒙是个奇怪的东西，男生女生身体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男生几乎每天都找女生的事，趁老师转身瞬间和自习课上，想尽各种法子，给女生捣乱。外号狗驼子的男生，一会扔一个纸球，一会用书捣前面的女生，有一次惹谷兰，谷兰不理他，竟然吐唾沫，谷兰终忍无可忍，搬起他的书包，砸到他的脸上，只见他捂着脸，咧着嘴，……谷兰既害怕打坏了他的脸，又痛快着……这个男生后来成了谷兰的表妹夫……

那时的体育课是丰富多彩的，一周两节，是谷兰最喜欢的，可以不受拘束地选择自己喜欢的项目活动，不用坐在教室里做题。男生更像是逃出笼的鸟，大声喊叫、打球、疯跑，释放着四溢的青春。那时每周都还有一下午的劳动课，大都安排在周三下午，学校里有农场，要插秧、拉水等，而女生总是得到老师和男同学的照顾，干轻松的活，有时还被男同学抢着干了，不说话却是很友好，劳动辛苦，却是快乐的，并且在劳动中学会了合作，学会了好多技巧。女生间也少了游戏，多了些窃窃私语，似有说不完的话，还有了知心朋友，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时光……

人生能遇到一位好的老师是幸运的。这好的老师该是人生的导师，知识的启蒙吧！自从知道这世上有“老师”二字，在谷兰的心里这老师的形象就凌驾于父母之上样的神圣了。这种神圣引导着谷兰长大，上学读书，快乐成长，老师的爱如那阳光般，照亮每个孩子的心。

谷兰一直庆幸，小学、初中所遇的老师整体素质都很高，那时的师范生都是当年的尖子生，大都品学兼优，即便是民办转正的老师也都是周围村子里的，前村北村的都熟悉，都是德才兼备的好老师。感觉他们都好有学问，课上得绘声绘色，幽默风趣的讲课时时引爆课堂，笑得前仰后合。儿时的启蒙老师是一位严谨干练的老先生，教会了我坐立行，读写的一丝不苟。初中的语文老师寇老师不仅课讲得好，钢笔字、粉笔字也是一流的，上他的课是一种艺术享受，让谷兰仰慕不已，那漂亮的板书也一直影响着谷兰，那时谷兰就向往着以后成为一名老师。现在初中语文老师的毛笔字、钢笔字在市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啦，谷兰幸运遇上这样的好老师，一生都感到自豪和骄傲！

谷兰似一棵兰草，从不多说话，静静地成长着，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着这个世界，世界亦如那双眼睛般澄净。

青春年少步入了高中，学校的三面都是庄稼地，东侧是有名的丝绸厂。白天黑夜都算是安静的读书好地。谷兰自此开启背干粮上学的时光。家里为谷兰买了一辆天津产的麒麟牌小轮自行车，那时很少有人骑小轮自行车。一切都是新鲜的，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第一次住集体宿舍，第一次尝到了想家的滋味，第一次要一次带三天的饭，周三傍晚回家周四一早返校，再带足后两天半的饭，咸菜是母亲用油炒过的咸菜丝，或是难得的蛋炒豆酱，同宿舍可以交换着品尝各家母亲的手艺，味道好的会早早吃光，也成了一种奢侈和乐趣。

高一共三个班，谷兰在一班，班主任是中年男人，民办教师转正的。高兴的是有刚从师专毕业的四位年轻老师担任她们的课程，年龄相差三四岁，他们激发了学校的活力，给了谷兰太多的美好记忆。青春洋溢的师生，日子是那样美好，还遇上了一帮子能疯能玩的同学，那种玩耍似乎回到了童年时代，认为青春是可以如此快乐率真地过。看似文静的谷兰，一样的好玩，一样地爱热闹。晚上不好好在学校上自习，整天偷偷跟着二班一个叫赵小凤的同学去陈西、街柳、庄常等周围的村子里看电影，再不就溜到传达室看电视，那时正热播日本电视剧《血疑》，电视里的内容很难和生活联系起来，没经历过苦难，就不会感同身受，只是同情那戏中的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日子的忧愁。当时三班一位漂亮的女同学就得了白血病，不久就去世了，心里也疼惜，那时没有太多生老病死的概念，也就不觉得有多么不幸吧！去年谷兰同班的同学因病去世，去最后送她，却是不一样的感受了。六年前的暑假前，还是学校的骨干教师，似乎是一夜之间，被病魔击倒，再也回不了课堂。生病前，谷兰见过她一面，因为初中毕业生升高中之前提前分流，一部分学生会提前分流到我们中专学校，班级里都有分流的指标数，谷兰的同学是认真好强的人，自然是不甘落后，那年谷兰学校为了统一，规定了招生结束后，不再零散收取。那同学班里正好有一位学生犹豫着报晚了，谷兰学校截止了。谷兰的同学着急就跑到学校找谷兰想办法，谷兰带她去找了分管校长，分管校长请示了大校长，这事完美！那次见面谷兰分明觉得她同学的气色整个暗淡，尽管脸上是笑容，去让谷兰感到她的“冷飕飕”。谷兰的第六感觉总是莫名的准，谷兰的公公也是一位教师，退休后身体一直很好，平日也没个病，零三年五一节，谷兰带儿子回家看爷爷奶奶，走近她公公时，莫名的一种“冷”，带孩子回家后就一直心里嘀咕，担心。一周后让先生回去再看看，此时谷兰的公公已有各种不适，发烧不退，赶紧带着去医院检查，却是晚期，去了省医院，做了手术，也没挽回生命。谷兰的那位同学，也在暑假中四处求医，从此与病魔斗争，坚持了六年，终还是撒手人寰。人到中年，有太多的苦难和无奈！送走那位早逝的同学，谷兰和芳在潍河边坐了一上午，惋惜她的生命，感叹她儿子没有了妈妈，感叹她的白发妈妈送黑发的女儿。聊着高中时代的同学，聊到小民的自杀，小民高中师范毕业做了初级中学的老师，高中时，他父亲是一名正式工人，在煤矿上上班，那个年代家里又有吃国家粮的是件荣耀的事，家中条件不错，尽管小民人长得不好看，也还是满有优越感的。他工作后，随着父母相继生病住院去世，家中经济落入了困顿，一连串的不幸降临，又加上婚姻的不睦，九九年在文山中学建校，发起的教育积资中，在困顿中上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被俗事吞噬了生命，我们几个同学听到噩耗时，都找出学生时代的书信，总觉得他是个乐观的人，再难也不该放弃生命呀，集资就如那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初中升入高中，心理和年龄似乎是跨了一大步，十七岁少女的悸动，朦胧中有了对异性的神秘向往，而这情感里的异性学习成绩往往占了首位，长相亦重要。因为自己未考得重点中学，读了普通中学，自卑的情绪始终缠绕着自己，自然把普通中学的同学的学习成绩想当然地归为自己一类，认为上了重点高中的都是好的，这时感觉到了人与人的差距，内心有了被遗弃的的滋味……

六中的老师们也都敬业“爱生”。谷兰担任班里的卫生委员和语文、地理的课代表，联系课和取送作业。有一次谷兰去找地理老师上课，没找到，就去问班主任张老师，和谷兰说“他死了。”谷兰一时就懵了，怎么会呢？前几天还好好的给我们上课来啊！就吃惊着一直问班主任，“怎么死的？”班主任看谷兰当了真，就说没死，请假了。老师的形象就在谷兰的脑子里打转，心想怎么可以这样和学生说自己的同事啊？他们之间有矛盾也不至如此吧！后来听以前的师哥师姐偶尔说起他们之间的事，大都是和女学生之间的，彼此之间吃醋，那个女学生是谷兰初中同学的姐姐，长得漂亮，小鸟依人的样子，柔柔的，是移民户，家里孩子特别多，生活困难，难得上学的机会，她的妹妹早早下了学，她成绩不错，也讨老师喜欢，自己一直努力争取上学的机会。因为当年学理高考落榜，复读时，在几位中年男老师的谋划中由理改了文，就牵扯到了三位老师，这学生也真是出色，惹的三位老师争风吃醋。不过也争气，第二年考上了某医学院，还嫁给了她大学的老师，自己也留校成了一位老师，确实是讨人喜欢的女子。

时间在懵懂中过着，平静如溪水潺潺，不满意普通学校的情绪渐渐被快乐冲淡着。随着师生渐熟，师生的性情各自显露，班主任是四十几岁的民办教师转正的，中等身材，身子瘦削，有点上弓腰，面色温和，尽管也传着他和某某女生的闲话，没有影响到谷兰对他的印象，待谷兰如小孩，或许是谷兰过于单纯和天真，不解其中的风情吧！不久班里的那位女生成了他的干女儿，那干女儿也就理所当然地随便出入班主任的宿舍和办公室了。谷兰依然快乐地学习、玩耍，做着班级的工作。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转眼面临文理分班，啥也不懂，因为厌倦了那些记不住的化学符号，就糊里糊涂选了文科，遇到了别人觉得是很有才华的语文老师，谷兰自小懂得失了德的才，会更加丑陋，这个人是谷兰的班主任。在别人说的好里，谷兰未觉得他一点的好，虽然他百般关注。这班主任姓王，中等个子，一脸的麻坑密挨着，似乎看不见一点点平面，眼睛似是一条细线，看不见黑眼珠，偶尔能瞥见白眼珠，自然撇不见心灵。德国美学家黑格尔说：“灵魂集中在眼睛里，灵魂不仅要通过眼睛去看事物，而且也要通过眼睛才被人看见”。

他一旦开讲，确是滔滔不绝，可那满嘴的唾沫星子，第一排座位的同学如沐雨雾，于谷兰这个有点洁癖的少女，那简直是忍无可忍。谷兰不由得产生了厌恶情绪，更不乐意上语文课了。

从那个时候，谷兰学会了逃学，隔三差五请假回家，他不在时，其他老师一见谷兰去办公室，便友好的代为准假。至今心里念着那几位老师的好。久之，这王麻子觉得这学生不对劲，就叫去谈话，说:“给你排了这么好的位子，不好好在这听课，整天请假，是不是有啥不满意的？”谷兰哪敢说不满意老师的话啊，便一言不发，尽着他说。等他说够了，谷兰说:“我不想在第一排了。”他问“想在哪？”谷兰说“除了第一排，哪都行。”谷兰便被调到和班长一桌。因为不喜欢这个老师，也就抗拒着他组织的活动。有一次是文理科女生排球对抗赛，谷兰没参加也没去看，请假去了姨妈家里。过了几天，这王麻子找谷兰谈话，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他如何偏向谷兰，如何待谷兰好，而谷兰总不给他面子，身为班干部不维护班级荣誉，还带领其他同学不去给自己班级助威加油。其实谷兰哪有他说的复杂，只是不喜欢，其他同学不去跟谷兰没半毛钱的关系，谷兰哪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啊？他见谷兰不卑不亢，没有示弱之意，便将她一军，说:“班级对抗决赛，你上去打。”谷兰说:“好，没问题。”不就打个排球吗？第二天谷兰上场打，逢巧同学们都发挥的超常好，旗开得胜，中场休息，王麻子把谷兰叫到一边，气息都喷到了谷兰的脸上，一副怜香惜玉之态，说:“累了吧！下一场你就不用上了，谷兰厌恶着退后一步，浑身的鸡皮疙瘩。”谷兰说“凭啥，我不上了，打！”于是坚持打完全场。自此谷兰还是照常请假，他仍在讲台上淋漓尽致地讲授。

日子很快划过，谷兰还没搞明白读高中后干啥，高考初选在即了，一切茫然，要高考了。那个年代一个班就只能选四五个人参加高考，因为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旦临近，有点傻眼的感觉，好在平日成绩总能排进前五，也放了心，不会落选。可有一天，王麻子偷偷找谷兰谈话，说“你的成绩当年参加高考，走不了好学校，最好选择插到下一级复读一年，考个名牌大学。”那时对于农村户口的学生来说，什么大学，中专，只要考上学都是令人羡慕的事，管他名牌不名牌，谷兰一小小女孩不知哪来的主意，率性地回绝了他的“好意。”说:“今年我考，考不上再复读也不晚，干嘛要放弃考的机会啊？”王麻子顿时无语，似又回不过脖来，又说“你初选考进前三，才捞着考。”谷兰天真地答应着就离开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办公室。后背明显感受到王麻子面对自己的无奈。

谷兰的历史老师是学生公认的正派帅气的，还是谷兰初中数学老师的爱人，他有着一种职业素养般地爱学生，谷兰信任他，就把班主任的意思告诉了他，他很支持谷兰，说“一定考！复读的事又不耽误。”办公室好多教谷兰和不教的老师，都发出了一样的声，谷兰便增加了信心。而谷兰终是天真的孩子，始终不会以恶去揣测这王麻子，他正在谋划着一场风雨，不幸——悄悄在路上踟躇，谷兰的恶运在慢慢逼近。他先是趁其他老师午休时叫谷兰到办公室，历数他给她做班主任以来待她的各种好，说谷兰始终辜负他的好意，不听他话，历数谷兰跟他做对的各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事，还有各种的诱哄，而谷兰自小喜好分明的个性，就是不买他的账。午休的时间很快结束了，他也没说动谷兰，估计是他的目的也没达到，或许他希望谷兰说好话求他帮忙，感激他的好？可谷兰总觉得师就是传道授业的，灵魂也是高尚的，学生学习是天经地义的，干嘛要低声下气地求老师啊？况且不是按成绩取吗？这时，办公室陆续有老师来上班了，王麻子见有老师来了，突然变了刚才的“和风细雨”，声音爆发式地加大力度，恼羞成怒地吼道“我对你那么好，整天和我做对。”谷兰站在他办公桌边上，他这一声吼，谷兰眼里委屈的泪哗哗流出。第一个来的是教下一级语文的李老师，他见办公室里只有王麻子和谷兰，又听到王麻子的大叫，叫着谷兰的名字说“洗洗脸，回去上课。”紧接着年轻的夏老师走进了办公室，看到谷兰一脸泪的模样，似乎明白着什么，把脸盆里换了水，喊谷兰过去洗脸，说“回教室上课吧！”这时办公室的老师都到齐了，王麻子似乎心虚了，说回去上课吧！以后不许跟老师做对！

初选很快结束，学生都回家等消息。谷兰也回了家，三天后依然没有信息，谷兰去学校找王麻子打听，一进校她碰见复习班里王麻子的几个得意门生，谷兰不知他们怎么认识我她，有一个说“看到谷兰的成绩来，在前五名。”远远看到王麻子走来，他们就散了。王麻子见到谷兰，眯着那双睁不开的眼迎上来，那种关心，总是让谷兰心里不舒服，“很遗憾，你不在前三。”那谷兰就问“选五个人，为什么我要在前三？”谷兰说看看成绩，他告诉谷兰说成绩在教导处，已经存档，不能看了。谷兰那时对这些概念不懂，认为存档就不能看了，也信以为真。随便一个人就左右了他人的命运，无奈与无助吧，茫然中谷兰决定不上学了，怏怏地回头打算回家。王麻子叫住了她，说“可以帮她，如果谷兰求他。”倔强高傲的谷兰头也不回地骑上车子回了家，家里人问什么也不说，也不哭，一言不发地烧掉了所有的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茫然着。

其实那时候复读，换个学校比现在简单的多，而谷兰不懂。随便跟家里亲戚朋友说说，都能换所学校继续读书，谷兰没有和家人说任何事。现在想来，谷兰那时的状态给了父母太多的伤疼，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忽然一脸茫然，一声不吭，一家人都陪了小心，就是不说一句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直到谷兰后来自己做了母亲每次回想起来内心都会疼痛，谷兰想父母当初是如何承受的。母亲每天做最好的饭端到眼前，谷兰不吃，只顾生气，都不知道该怨谁，全然没考虑到父母的心在流血。

这样过了几天，父亲在大队部接到学校的电话通知谷兰回校，谷兰认为王麻子良心不安，叫她回去参加高考呢！父母满是感激，让谷兰给王麻子还带了酒和点心，那时是最好的人情礼品了。谷兰总归是孩子，也没往坏里多想，就去了学校找到他，他没让谷兰去办公室而是领到他的宿舍，因为知道他的风言风语，谷兰心里始终是警惕的。果不其然，当谷兰把礼品递到他手里时，他抓住了谷兰的手，喘着粗气，手摸索着，要抱她，谷兰本能地挣扎着，厌恶、恶心着，抽出手打向他的脸，他的眼镜被打落在地，慌乱中他松了那双魔爪，噗通跪在谷兰的面前，喘着粗气，搧着自己的脸，自己是畜牲，说自己太喜欢谷兰，谷兰连惊带吓，一股气冲上了头顶，摔门而去，门口外碰见高一时候的物理老师回宿舍，无颜、屈辱，委屈的泪哗哗流出，跑去了女生宿舍，觉得自己全身都是赃的，把手放在脸盆里一遍遍地用肥皂搓，心咚咚跳，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禽兽流氓，杀了他，杀了他……这时，外面有很重的脚步声，看到是王麻子追来，谷兰把门用凳子顶死，他在外面喊着自己错了，让谷兰开门，那时候的校舍门窗就是摆设，他推开了门，跪在谷兰面前，继续打着自己的脸。父母终还是给了谷兰善良，得饶人处且饶人，谷兰知道他有两个双胞胎儿子，一旦闹的满城风雨，那可怜的孩子怎么抬得起头啊？有这样的流氓父亲，孩子怎么做人……

谷兰大声叫着“滚”！“滚！”王麻子如丧家的狗，溜出了女生宿舍，自此他伪善的面孔被彻底撕下了。

谷兰已没有了心思问高考的事，已耽误多日，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事了。或许是怕谷兰闹吧，他迅速找了下一级的文科班班主任，来叫谷兰去插了班，谷兰像木偶一样，跟着李老师到了下一级文科班。

所有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别人眼里漂亮幸运的谷兰发生了什么，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自此谷兰的眼里天空变成了灰色，忽然脚下的梯子被人抽走，悬在了半空中，快乐二字从谷兰的生活中消失，警惕和茫然地过着每一天，未来在哪呢……

矮一级里有谷兰初中时的同学，也有跟着谷兰同学去过谷兰家的，他们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欢迎谷兰，帮谷兰处理一切问题，给谷兰他们自己用着的参考资料，有一提前插班的男同学把他的书给了谷兰，说过几天他就不上了，毕业三十年后谷兰才知道这位同学那时没有不上，而是转去了城关的复习班，是怕谷兰不要他的书吧！他们的友好让谷兰心里舒服了一点点，而恶梦却时时困扰着谷兰，失眠成了常态，黑夜慢慢……

八五年六月，很快复习班和谷兰原来班级的几位同学要高考了，七月高考季王麻子带队去城里考试，他晚上喝了酒，窜到女生住宿处，骚扰了某位学生，学生从床上掉了下来，喊叫声扰了整个宿舍的学生，那位女学生最后告发了他，家长找到了教育局，教育局要求学校调查，形成书面材料。有一天谷兰突然被木子校长叫去，这木子校长个子不高，清瘦，干练，背稍有点弓，眼睛不大有神，透着狡黠，教政治的出身，擅说。校长循循善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问谷兰个事，当初王某某怎么你来，谷兰说了事发经过，校长笑嘻嘻地说，“噢，不是大事，也没造成伤害。”还打着比方，“比如你走在路上，也有可能遇到坏人，摸你一把。比如……”谷兰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校长的嘴里说出来的，说“木子校长，这里是学校，他是老师，有可比性吗？他是街上的流氓吗？”或许这校长觉得这小姑娘不好糊弄，就陪了好多好话，或许是他怕担领导失职的责任吧！尽量想压下这事，反正他一样地让谷兰不屑了，伤害不只是打在身上的，抽在心里的会成为一生的阴影。

多年后，谷兰毕业去了一所中心初中，和她的高中母校相邻，路南与路北相对，高中的办公室都在一进门的一座楼上，初中办公室是路南的一排平方，我们放学出入校门，完全在那楼房的视野里，自然高中那些刚分配去的青年教师对初中部刚分去的年轻女教师格外上心。那个年代毕业分配到学校的女教师很少，每到放学，谷兰和同事走出校门，对面楼上总会响起嗷嗷的喊声和口哨声，那或许是无处释放的青春吧！无形中多了些追求者，有人总是写错了地址，把初中写成中学，信都寄到高中，上面却是谷兰的名字。依旧在高中做校长的木子校长听说后曾托了镇教育组长为谷兰说媒，还承诺了最优厚的待遇，马上调到高中去，马上给分房子，并且第二天被介绍的那个人又长高了两公分，而谷兰有自己的原则，心想即便无人可嫁，也轮不到你来保媒吧！尽管他说的那人谷兰听说过，人不错，课讲的很好。后来谷兰的同学嫁给了他，但没有提优厚的待遇。

那时消息闭塞，谷兰也不知道王麻子怎么处理的，反正谷兰高考前他还在学校里，他也没放过谷兰。在谷兰高考前一个月，再次受到伤害，不知道是贼心不死还是纯粹的报复。那时的宿舍，一般是几间房子通着，床铺连成一体，一级的女生都在一个大屋里，铺东西是通联着的，谷兰的铺位正对着后窗，夏天热，敞着窗，外面一层是铁丝，也算安全。尽管那时夜里偶有变态的不速之客，但人多也不害怕。有一天夜里刚睡不久，得十一点左右吧，迷糊中觉得有人拽她的头发，不自觉转动身子，似乎还拽，睁眼一看，有一个熟悉的黑影，惊吓中，谷兰用了今生最大的声音，大叫着从铺上滚到了西头，碾过她的同学们，一屋子的女生都在梦中惊醒，那个黑影随着谷兰的喊声跑离后窗，噔噔噔地，很快、很重的脚步声。喊叫声映醒了熟睡中后排房子的男生，接着有男生出来帮忙，却没有抓到那人，又去喊来班主任和校长，安慰了她们一番，让她们睡觉，那一夜整个宿舍无眠，挨到天亮。黑暗总是隐藏在阳光中，人性的大恶总假以善的外衣。

第二天纷纷向学校抗议，并且都打算通校，班主任和校领导轮流安抚疏导，马上高考了要稳定。谷兰被班主任叫去，反复提示她，是不是做梦，是不是幻觉？谷兰向来睡眠很轻，一点声息都是敏感的，坚决坚持自己看到的事实，但不确定是王麻子，但后来有一位同学告诉谷兰，王麻子打听过她的铺位。谷兰一位好同学也提示她说，快高考了，是不是王麻子故意来吓唬你。那确是个熟悉的身影。从那天开始谷兰不敢再住校，和理科班一女同学住在她表姐家里，自此梦里又多了一项恐怖的情景。

高考一天天逼近，谷兰被搞得神情恍惚，忽然觉得自己要死掉的了，又想到若失去她，妈妈怎么过？上火牙疼，老师一直强调她看花了眼，因为被歪曲没有心思学习，一下子像坠入了地狱，精神几乎要崩溃，咬牙过着每一天。高考前要填报志愿，她毫不犹豫填写了一色的公检法类，天真地想，某一天要审判一切罪恶。有一位男同学明珺，一年也没说过话，忽然跑过来看她的志愿，极力劝说她报师范类，并反复说女孩子做老师的好处，去办公室交志愿表时，还拉着老师劝谷兰，谷兰那时因为仇恨不为所动。教师何曾不是她的梦，而谷兰内心的苦，他怎能体会的到！高考时，这位男同学发到的英语卡片上有点残，紧张地尿了一裤筒，后来读了高中中专，一直给谷兰写信，诉说着自己的喜乐和烦恼，等了谷兰多年无果，那时的谷兰太希望快乐了，可一连串的不顺心的事，搞得谷兰已经忘记了快乐的模样。而明珺那时也正处在青春迷茫中，是需要快乐的人，而谷兰知道给不了他。也不敢接受任何一份情感。每个人成长的岁月里都或多或少经历着一些难以启齿的无奈和尴尬吧！好在明珺毕业分配的很好，进了机关，事业一路发展的不错，人很快成熟了起来，能搭把手的事都会尽心尽力地帮助谷兰，自然也成了谷兰生命中的恩人。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谷兰所发生的一切，做一名老师曾是谷兰最美好的梦，可已经被王麻子，木子校长彻底给毁灭了，它不再神圣和高尚，谷兰要拿起法律的武器审判这世间的恶，回望这梦，似是天真，但谷兰始终善恶分明着，活在阳光里……

命运真是会弄人，在那个不能承受的年龄里承受着一连串的不期而遇的糟心事，无处诉说，连自己的家人都没告诉，做梦都想拿起法律的武器，审判世间之恶，直到现在梦想仍在。可高考三天，牙疼无眠，又加上考完数学处在得意中时，谷兰一要好的男同学不知从哪冒出来找到她，问她最后一题的比值是不是六分之一，谷兰的心咚咚地跳，头嗡嗡作响，“天啊，我是九分之一，又出现平日的错误三加三是九了。”她不知怎么回的住处，不吃，不睡，纠结着那个比值。整个人成了“祥林嫂”，目光呆滞……

高考成绩还没到学校里，表哥就已经从市招办打听到她的成绩了，历史全市第一，数学在市里也是前几名，也只错了那个比值啊！但后面几科因为精神恍惚中完成，真是一塌糊涂，总分成绩不理想，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剩下服从调剂的资格，终还是被调剂读了师类。当初不想去上，拿录取通知书时，记得周老师说“女孩子当名老师最好，是专科，比中专好，不要因为一两只苍蝇就否定了一切。”而两年的专科生活，谷兰的运气一直没有好转，原想换个环境一切会变好，班里女生占大半，九位男生，都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谷兰从小属于特立独行的孩子，总有自己的主意，不会从这班里找另一半。有了这种心理，也不去多看那些男生一眼，但也没碍着他人的示好和追求，她都果断拒绝，惹得他们背后喊谷兰"大牛”。谷兰完全不屑，不在意，也不会去招惹任何男同学，可同伴都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各自喜欢着异性同学，而那些男同学偏缠着谷兰，追求的信件不断，那时候她们的宿舍没有带锁的厨子，书本信件都随意摆放在床头，有一天谷兰的信件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瞬间所有的友谊都变成了敌意，谷兰觉得自己是坦荡的，别人追求自己，错不在自己，她们凭什么把气撒在自己身上。这让我想起了原配总喜欢找小三算账，不自信和无能的表现。

还有那个讨厌的函授处一十主任，白胖油腻女人胎的中年男人，习惯眯缝着那双色咪咪的眼睛，但凡遇到有点姿色的女人，便腿脚失了灵。有一天，负责管理她们的一十主任，三番五次找班里的一同学凤找谷兰，给某局长的儿子保媒，谷兰一再拒绝，因他们住在某局院内，有好多人认识她们，物色好人，就托人说。估计一十主任也是为了自己前途讨好领导吧!一再求谷兰的同学告诉她，就见个面，谷兰碍于同学面子，无奈中见了个面，直接回绝了那人，自己都没上了好的大学，再找个没读大学的，得郁闷死啊！万没想到得罪了一十主任，他参与谷兰这个班的分配，本来毕业分配是看成绩的，八八年专科师范生原则上不留城里，大都分配到自己家乡相邻的乡镇，补充乡镇师资。谷兰居然被分到了最偏远的乡镇，多亏她分配前和表嫂谈过那事，表嫂说：“你分配要麻烦了。”被表嫂猜中，幸亏谷兰两年来的成绩不错，她表哥找了上级部门，强行改到了离家近的镇上，谷兰自此成了一名中学教师。九二年工作调动，来到了职业学校，没想到几年后，一十主任升了教育局副局长，分管职业教育，命运真是弄人和滑稽，一次市公开课相遇，谷兰在讲，他在听。结束后，谷兰出于礼貌，打了招呼，他也表现出足够的“热情”，肥胖的脸上，眼睛睁得有点困难，也或许传说中的老色眼呢。他跟谷兰说:"有什么事尽管找他。”谷兰笑笑，后来他找谷兰要相片，谷兰以各种理由推脱着，讲课的结果下来，谷兰是市优质课一等奖，而有两个教学能手的名额。从此，谷兰不再参加市里公开课比赛，安稳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高考过去三十多年，仍是谷兰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尽管高考让谷兰学会了承受和面对。谷兰从做教师的第一天至今，已有三十年，做了二十年的班主任，秉性耿直，一路走来，坚守自己的独立性，初心不曾改过，一份责任，一份爱，一份良知。她爱这块圣土，她容不了这块圣土上的龌龊。她的闺蜜，老公是官场上的人，一步步发展的很好，而闺蜜俨然是家里家外幕后的军事，闺蜜见面常常数落谷兰和自己的老公，你们这样直性，天真，在单位里怎么混，净等着吃亏吧！谷兰不反驳，只是说“你说的对，可我改不了。”不管社会如何庸俗，谷兰坚守做真实的自己。

再后来，谷兰知道了，木子校长和王麻子是同学，同学嘛总是要帮衬着的，关键是谁也不乐意自己任职期间出丑事，领导也是要担责任的吧！但王麻子习性难改，听说有次竟然喝了酒把同事的女儿都叫去了，再后来王麻子被调走了，去了另一所高中。现在早已退休，据说八十多了，还活着。

有一次谷兰从同事的师生聚会照片上看到他，同事还赞扬他的才华呢！这木子校长升了市招办主任，退休后中风得了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那个一十副局长也已退休，偶在街上遇到过，一副邋遢龌龊的形象，眼睛睁得更困难了……

高尚名义下的卑鄙者，往往更加可恶，不知道这王麻子之流是病态还是认为权利之下女色皆可为他所悦。他一步步把谷兰的高中生活从天堂引向地狱，尽管有人说，“那是男人的本性，有人群的地方都一样，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呢？”长相都是父母给的，漂亮是罪过吗？到底是什么混蛋逻辑！在他的龌龊的欲望里周旋应对着。上帝或许是公平的，让谷兰过早地知道世间不只有美，也有丑恶，有真诚善良，也有伪善。懂得爱憎和坚守，坚守一份纯洁和正义。

痛过后的快意人生，亦是上天的考验和恩典。岁月给的疼痛，终将变成精神的基石，成为精神的财富。绿色的火焰里包裹着黑暗，谷兰只有紧缩自己的身体，曾一度关上自己的心窗，封锁着自己的灵魂，除去吃饭喝水，缄口不言，这就是谷兰的青春之殇，遇见世间最恶的丑，在高尚的名字下，最龌龊的魂。

青春年华，多么美好的时光，青春不因遭遇丑恶而熄灭，谷兰在不幸中收获了一份初恋的情怀，因为乡镇高中合并，谷兰遇到了喜欢的男生，他个子不高，习惯仰着头走路，是班里的学霸。那个年代的初恋倒不如说是暗恋，只是彼此存在的一种美好和愉悦，甚至都不说话，更没有约会。他当年高考就去了山大，书信成了谷兰那时生活的全部，支撑着她走完高中的路程，这段情感谷兰视作生命中的至真。只是人生有些缘分，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成了过往。

青春岁月像一条河，流过激情，流过青涩和懵懂，流过困惑和挫折，流过无奈，见过高尚和龌龊，这都是一笔生命的财富，让谷兰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不惮于权贵名利，不惧于丑陋和邪恶。更让她惊诧于那时的自己，一个女孩哪来的勇气和不惧，不屈于任何的邪恶。尽管那时不知路怎么走，眼前尽是迷茫，谷兰依然坚守自己的内心，不受辱，她在人生夹缝里总能看到一片蓝天……

有人说，有些秘密是要带进棺材里去的。如今网络时代，消息畅通，社会上时有教师性侵的事件曝光，偶有和对劲的朋友聊起我们那个年代，她们或多或少也有类似的经历，人群人性中总有见不到阳光的东西存在！就如儿时听到村子里生产队，大队里的人，有人群，有没有约束的权力，便有男女之间道不明的关系，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阳光中的人性。三十年后，生活的磨砺，伤口长出的是翅膀。谷兰把这青春之殇说出来给我听，以飨自己，彻底释然，不再纠结，不再怨恨。以一朵花的简单去面对一生的复杂，以一颗不惹尘埃的明镜心来度一世的纷扰，相信，明镜止水，总能盛放内心的高贵与尊严。在上司那里，不苛求什么，便无须看其脸色。在同事那里，不争斗什么，自然不必费尽心思周旋。

谷兰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走出沼泽，学会坚强，学会坚守，更懂得爱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走过泥泞沼泽，前方依然阳光灿烂……

循环播放的音乐又响起王菲的《无问西东》:

谁的手总紧紧牵住我的手

不回头在人群沙漠中漂泊

你别用含着泪的眼睛看我

听蝉声沉落

请抬头今宵露重

是谁用带露的草叶医治我

愿共我顶风暴泥泞中跋涉

是谁说经过的路都是必需

磨难尽收获

山云做幕攀岩观火

请由我引吭高歌

面迎啊海上风

在世界之外

在时间之中

无问西东

无问西东

就奋身做个英雄

不枉那青春勇

愿心之自由共天地俊秀

有情有梦

是谁用带露的草叶医治我

愿共我顶风暴泥泞中跋涉

是谁说经过的路都是必需

磨难尽收获

山云做幕攀岩观火

请由我引吭高歌

面迎啊海上风

在世界之外

在时间之中

无问西东

无问西东

就奋身做个英雄

不枉那青春勇

愿心之自由共天地俊秀

有情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