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大火,价格疯狂涨跌,是大家都看得到、甚至广泛参与的事情,但最近流行的区块链技术,却让很多人不解。区块链是比特币的基础,但是区块链在比特币之外,有着非常广泛的应用,甚至被一部分人视为下一次工业革命。
那么,如何去理解区块链、比特币呢?从货币角度切入,漫想一种可能性,即货币非国家化,由私人机构发行,以竞争性的方式接受市场机制的选择,是否当前困扰经济的各种问题会迎刃而解?
这一切并非我的想象,而是诺贝尔奖得主哈耶克在19世纪70年代完成的《货币的非国家化》一书中提出。这本书从哲学、认知科学的角度,证实“自由市场经济”观点,对于理解当前很多新生的经济现象,有很大帮助,以下是一些阅读随记。
《货币的非国家化》成书时,西方国家正处于“滞胀”时期,传统的凯恩斯学派似乎无法解释这种高通货膨胀和高失业率并存的现象。货币学派则指出,通货膨胀在本质上是一种货币现象。
但是货币主义理论过于强调货币数量的变动对于价格总水平的影响,因而忽视了向流通中注入和撤出的货币数量对于相对价格的影响,比货币变动量影响更大。
哈耶克与货币学派代表弗里德曼的差别又在于,弗里德曼总是从统计数字、数量和价格水平等角度思考经济学问题,哈耶克却看到了通胀是由于扭曲了相对价格的机构才会导致失业。政府长期垄断货币发行下,长期的通货膨胀,导致价格结构发生扭曲,大规模的失业必然会到来。(基于政府菲利普斯曲线中,政府解决失业问题,往往通过增发货币,但这种方式会有极限,方向是不对的。)
“通货膨胀不是治疗失业的药方,而是其重要根源之一”——1977年,唐宁街“首脑会议”联合公报。
也因为此,书中指出,政府垄断货币发行弊大于利。反对政府干预市场经济的代表人物亚当·斯密曾经说过,“根据自然的自由制度,政府应当承担的三项职责中,并没有控制货币发行。”之所以货币发展历程中,政府掌握垄断发行权成为大众的“共识”,是因为历史证明了这种方式效率最高。然而当我们谈论这种制度不可行时,并不是要重回金属货币本位的时代,而是继续往前探索,允许货币的自由交易。
特别是当政府公信力危机、金融体制尚不完善的背景下,允许货币自由发行将带来许多好处。比如将不会再有通胀和通缩,因为每一个货币发行的市场主体在币值上升时,将会造成负债压力增加;币值下跌时,资产贬值。所以每一个发行货币的主体都将不断调整货币数量以使该货币的价值保持稳定。货币自由发行与交易,当尺度扩展到国际时,将没有国际收支问题。当前国际收支问题,实际上是基于各国各有一套自己的国家货币才形成的多余问题。
再者,本书提出货币的自由交易要优于货币联盟。当政府不再主导货币发行权之后,自由发行不同货币,而非不同机构发行同种货币,换句话说就是用市场来完全检验、决定、选择哪种货币将被人们使用。发行者只有在保持发行的货币稳定的时候才能继续其生意,而银行会对这种货币提供一切正常的服务,法律也承认该货币是一种订立合同、记账和进行经济计算的工具。这样,就算是某一机构由于经营不善崩溃,导致持该种货币的消费者受损,其影响也不如现在某种货币崩溃那样大。我们应该认可,任何一种具有公众所渴望之属性的货币,都是有可能取得成功的。
如果货币非国家化实现,那么中央银行也将不复存在。书中提到,货币并不是政策工具,看起来可以通过控制货币数量达到某个可以预见的结果。但相反,货币是“自动驾驶机制”的一个组成部分,个人被它诱导着,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以适应环境。人们只有通过抽象的价格信号获取相关信息,根据这一信息做出经济抉择,为此我们需要某种能够迅速地矫正其不可避免的错误的货币体系。
为了维持这一点,最可行的方法,就是致力于保持原材料、以及其他商品的批发价格的稳定,竞争性货币发行可以确保这一点的实现。稳定货币形成的平稳的经济运行环境中,只有大多数交易都以良币进行时,市场参与者才能获益,因而也能破解“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人们之所以会形成“货币幻象”——相信货币代表着某种永恒的价值,是因为尽管人们会对货币价值的变化忧心忡忡,但却无能为力。假如人们拥有了选择权,将会密切关注他们可以随意使用的集中不同通货的价值的各不相同的变动情况。而某一给定通货的发行者也将明白,自己的生意将取决于不断调整货币数量以使该货币之价值保持稳定,这也将使得货币供应的弹性与比值的稳定之间实现和谐。
区块链技术有去中心化、透明度高、效率高的特点,在此基础上产生的虚拟货币大热,或可看作是经济危机中人们对于当前的货币制度的一种担忧与看衰。回顾历史,似乎总是在一种新的事物全然蔓延开始的时候,更新的东西就已经悄悄发芽,且新兴事物总是建立在前一个新事物的基础上。在计算机、互联网已经全然融入到人们生活之中的当下,基于计算机的的区块链技术是否有机会成为撬动未来的一个小小支点,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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