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卯庐
《砚田絮语十则》——史延飞
戊戌春,应平泽兄之邀雅聚于揽月居,甚感荣幸。吾与兄神交多年,对其书法亦仰慕已久!兄与人和善,待人宽厚,做人诚实 ,做事周慎,是吾学书之榜样,做人之楷模。兄书法初学唐楷,颜柳入手,兼习北碑,根基牢固,后于“二王”一路行草碑帖用功甚深。楹联行楷作品注重碑帖兼取,结字宽博,气势开张,一派正大气象;条幅立轴、斗方、手卷、横幅等行草作品笔法娴熟,张弛有度,墨色丰富,渗透着明清大草的诸多元素,入古出新,章法严密,笔力遒劲,字势奔放,气贯神足。兄亦善作榜书,一气呵成,雄浑大气。观平泽兄书作颇有心与天游,神归自然之意蕴。
学习书法,临摹碑帖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步骤,是通向书法创作不可或缺的桥梁,否则便是纸上谈兵,只有打下坚实的临帖基础,继承前人的书法精髓,才可能创作出“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的佳作。然而,真要临摹好碑帖并非易事,必须循序渐近,逐步提高,临写过程中,要先抓形后取神,先专临,后博临;先无我,后有我。从而由“入则重规叠矩"发展到“出则奔轶绝尘",书法临摹的水平将会有质的飞跃。
临《王铎草书唐诗十首》自感痛快有余而沉着不足,是为憾! 沉着痛快是书家梦寐以求的一种书写状态,清人朱履贞《书学辑要》云:“沉着痛快,书之本也。”但在书法学习和创作实践中,写篆隶往往沉着有余而痛快不足;而行草书又往往痛快易得,沉着难求。所以,做到沉着痛快兼顾是众书家的毕生追求。能够做到沉着是书写功力和笔墨张力的体现,痛快则是性情挥洒的笔墨意趣。只有做到沉着,才能书写出经典的那种厚重、大气和庄严,痛快是心像的笔墨表现,是情绪、学识和兴之所至为书的心灵与纸墨之和鸣。
吾於楷书中尤喜鲁公《自书告身帖》。此帖为颜体楷书之精品,是鲁公纯熟技法下的尽兴之作。公作此书时已七十有二,可谓人书俱老,书作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此帖端庄朴貌,雄厚老辣,跌宕起伏,节奏鲜明,极具审美价值,然对笔法,结体之技法要求亦高。先贤精典使人敬畏,令人高山仰止!吾临此帖有意拉大字上下之间距,想追求散淡之效果,偶然略有形似,终难写出颜书之忠贞气度,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志武兄所言极是:“书法之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我辈蠢蠢凡愚恐穷其一生未能得其一毛也!”
近两年来,吾亦钟爱隶书。隶书经典当推汉代,汉隶大概分为三种风格类型:一者俊秀类如《曹全碑》《礼器碑》等;朴厚类有《衡方碑》《张迁碑》等;开张宽博类有《大开通刻石》《石门颂刻石》等。汉代碑刻简牍无不精美,皆可为法。然习隶时日尚短,不敢妄加评论。面对先贤经典惟有敬畏、虔诚、学习、传承。
学习汉隶,前人仅据刻石。近代大量汉人手书简牍出土,为学书者广开方便之门。但简牍书法,精粗不一,大多出于戍军胥吏,下笔率性,无意求工,书艺成就,亦多不及大书深刻之汉碑。因而学之容易得其皮相。“书法以用笔为上”,点画不周,流于浮野。故有志学汉隶者,仍当以汉碑为主,取其规模。汉简则择其精工者,细察其往来用笔之意。孙过庭《书谱》谓“察之者尚精,拟之者贵似”,拟察相辅而行,不可偏废,经年累月,自可事半功倍。
汉碑书法,分官书与私书两大派。官书出自名人学者之手,如《孔宙》,《乙瑛》,《礼器》,《史晨》,《曹全》诸碑,及《熹平石经》等,在端正中各具风格。私书出自胥吏等下层知识分子之手,有的书者文化并不甚高,书录碑文,偶有错字,如《张迁碑》即是一例。正因为书者并非名人学者,故受规矩束缚较少,结字似不经意却逸趣横生,学隶时亦可多借鉴临习!
临摹是学习书法最基本最初步的方法,是登堂入室的必由之路。或许难以登顶,若能上一小阶也算幸事,因为每上升一次,都会领略到更美的风景!
中国书法博大精深,吾虽痴迷有年,但时至今日进步甚微。只因自身手不勤、腿不快、眼不刁、耳不尖、脑不灵、人慵懒,对自己学书无要求,仅仅是在追寻心灵所爱,为的是愉悦身心,陶冶性情。因为书法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简单了!
书法乃心性之艺术。浸淫愈久,愈觉其难,它集功力、才情、学养于一体,缺一不可。然而提高修养与垂炼笔墨,乃是一段极为艰苦而漫长的过程!正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惟有赓续前行 ,奋楫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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