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老康带我去水淖沟,找到了峡谷古道边的一处古庙遗址,那里有两通石碑,未及细看。
今天我带着白旭、王富荣来此细查,方知道这座庙宇过去名为三圣殿和五圣宫。道光十一年九月重修三圣殿。道光二十七年十月,在原塑龙王、山神、土地基础上,添牛马二王,名曰五圣宫。
碑文另考。我曾听老康说过,他多年前在高窑子山上,看见水淖沟的崖壁上有个洞口,可下来了就找不到。
这次既然来了,我自然是要搜寻一番。我没带他俩,独自在附近的山林草场转悠。草场靠山边有两孔土窑洞,窑后掌依然清晰,只是并排精修出来的三个土坑,不知道具体作何用途。
再往远处走,边缘处似乎就到了头。向上是高山,向下是石头悬崖,向前是黄土陡坡。我想崖居凿刻在石崖壁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就是从石壁下的小路一路走来,若有当能看到。而土陡坡,在下面是看不到的,在峡谷对面的高山,角度一致,自然能看到洞口。
我想我的分析是对的,洞口应该就在前方。如果要去,那么,最大的困难就是恐高。停留了一会,我在犹豫前进与后退,我在考虑安全与危险,我在琢磨哪种办法更好。幸运的是,再陡的坡也是黄土,而我随身带着一把小撅头。试着掏挖了一个落脚处,抬脚站稳,再掏一个脚窝,另一只脚再站稳。就这样侧着身子,逐步前行,眼睛始终不敢向下看。约摸走了三十多米,转过一处土棱,在这面陡坡上,我惊喜地看到了洞口。
我弓着身子进了洞内。待适应了光线后,看到的是一截5米的通道,再前是直径3米的圆形空间,再往前是一个方形的门洞,洞内是一个更大的圆形空间,我探着身子看了看,没敢进去,这个居室有塌下来的土块堆积。而前一个空间正中心,有一个圆形的洞向下,是一个竖井。让我理一理头绪,这一层是一个宝葫芦形状,特别像。
下面,需要爬下竖井,才能知道内情。我用手机向下照了照,竖井有脚窝,底层有浮土,还有一截树枝,应该是有人带进去,防备陷阱,探路用的。我试探着下了竖井,用手机灯光,看到下面有相反方向的两侧通道,墙壁上掏挖了放灯具的土窝。一侧有十多米长,方向是峡谷这面,土厚,人过不去,看不清所以然。另一侧,是一条向下深处走的斜坡,大概30多米长的甬道,地上有羊的头骨。
我咬咬牙,一手拿着手机往前照,一手攥紧了小撅头的把子,猫着腰向前走。感觉这一截路很长,并且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到了头,是一个小空间,地上一片狼藉,有土块、碎木,更多的是长着角的羊头,粘连着毛的羊腿。这个空间不大,依然是通道的一部分,与之前的甬道呈直角。向左,是一个圆弧状的大居室,比上一层的葫芦底更大。它的中央,也是坍塌下来许多土块,我没敢进去。我总觉得,那些土块的后面,有一双眼睛冒着寒光,正在打量我这个不速之客。也许它认识两脚兽,也在琢磨和评估与我战斗的风险,所以它暂且蛰伏,伺机而动。这个葫芦肚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是否有其它的通道,我不得而知,直觉告诉我,不能进。我折向另一端,它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我向前挪了十多米,再往前看,大约有50米外的距离有了亮光。甬道的浮土很厚,如果到达出口,是需要爬的。再则,我明明看见甬道中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爬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用手机闪光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放大了看,那应该是一只羊子的干瘪身躯,羊肋骨一根一根的裸露在外。我再理一理头绪,这下面的一层,其实也是宝葫芦的造型,因为甬道很长,所以它们是长脖子宝葫芦。这两侧甬道,直指的,是逃离的洞口。
爬出洞口,离开崖居,外面的世界一片的翠绿。我望着山林和草原,听到峡谷传来未知动物的怪叫和嘶鸣,不觉对刚才的探险仍然心有余悸。生存于古道边的山主们,在山坡耕作,在密林狩猎,与客商交易,拿出粮食和毛皮,换得银两、衣物、盐巴。他们最怕的,仍旧是同类,战乱的士兵和劫掠的土匪。所以巧动心思,挖掘了这座土崖居,这要比石崖居建造速度快,省力省钱。而当狼烟四起,他们拖家带口,迅速躲进土崖居,扫去足迹,伪装洞口,在宝葫芦里蛰伏。若是躲过去了,万事大吉。他们必然假设各种可能,被发现了,怎么守,守不住怎么逃离。狡兔尚有三窟,拥有葫芦娃一般智慧的山民,自有闪转腾挪护及周全的本能。在和平与动荡交错间,他们的后辈繁衍生息,而他们,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2023.05.23
我们在峡谷与悬崖之间的小路行走 嘉庆年凿刻的古道路 周围是山林的草原 老窑洞 找到土崖居的洞口 崖居向内望 崖居向外看 竖井后的居室 竖井有两米多深 向外的一侧通道 向内的一侧通道 通道左边的居室很大 地上有羊骨等残骸 另一侧的通道 出了崖居,我大口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 葫芦崖居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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