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明新
我因有事,需要回城里几天。本想着姑姑和姑父也会跟着一起回去,毕竟在这里我个人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出门还竟是蚊虫。
可姑姑姑父不肯,说还没拜访老街坊,该看的地方还没看完,该拍照的地方,还没开始拍照呢,怎么能回去?
当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秋分了,天气已经渐渐显出凉意。我开车进村时,发现姑姑正坐在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口,和别人一起摘花生。
我将车子停好后,也来到那户人家门口,此时他们正开怀大笑。我问姑姑,什么事情使她们今天这么开心?
姑姑回答说:“看到这一颗颗的花生,便想起我年轻的时候,特想吃鲜花生,而我的胆子又小,不敢去地里拔。
秋天快要收花生的时候,队里都会派人到地里看着,防止胆儿大的村民晚上去偷。而等花生熟了后,拔出来,拉回村里后,我们负责摘。那时候的人,老实的是真老实,例如我,那怕没人看着,我也不敢偷吃。
而胆儿大,例如你二大娘,那怕有人看着,她也总能找到时机,将花生塞进嘴里。所以,你二大娘比我胖,我始终就是这身膘,胖不起来。
那时我和你姑父偷偷谈恋爱,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姑父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花生!他说他要想办法,帮我弄点来。
我还嘱咐了他不止一遍,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逮住了!第一次时,他们队里看花生的人因喝醉了酒,睡着了。被他弄了一大抱,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生怕被人知道了,挨斗不说,要是被家里人知道,我偷偷谈恋爱,依你爷爷的脾气,不得把我打死!
但在馋虫的驱使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我便‘喀吧喀吧’的剥花生吃起来。他看着也馋,我也分给了他不少。
心里想着说过过嘴瘾就算完,可是吃光了后,馋虫还是没有要消停的意思。于是,我又跟他说了,让他注意点。他又趁着看花生的睡着了,给我弄了些来。
据说为此,那个看花生的被队长训斥了一顿。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可那时的我,馋虫一天比一天厉害,于是我就再让他给我弄些来。
你姑父那时候忒实诚了,就跟赵本山演的小品里,黑土薅羊毛似的,搁着一个地儿薅,不被发现才怪呢!
恰巧那天晚上那个看花生的,因某些事情和姑父还不对付。哎呦,这可就苦了他喽!被游街示众挨批斗不说,还挨了一顿打!不过,万幸他没把我给供出来。我吃了些花生,还一点事儿没有!想起这件事,我便忍不住笑。”说完,姑姑又哈哈大笑起来。
“姑,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说你,你可真有良心。姑父为你受了那么些苦,你还笑得出来!”我看不下去道。
“你姑父之所以吃苦,不就是为了我能笑得出来吗!对吧他姑父?”我姑父竟然还点了点头,“我吃苦能让她笑,也知足。”
“二婶子,今天你可得多吃点,帮我们摘了这么多花生!”那户村民道。
“邻里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姑姑道。
“我给你装些,你拿回家吃吧!”邻居说着,拿了个方便袋儿,给装了满满一袋儿。“这多不好意思,整的我好像来帮你摘花生,就是为了跟你要花生吃似的!”姑姑不好意思道。
“你瞧你说的,你就是不帮我摘,依咱俩的交情,我能不给你点?”
第二天的时候,她们非要我带着她们去北埠转转。我对这里的路很是陌生,完全靠她俩给我当导航。
通往北埠的路,是一条小路,还是一条泥土路,坑坑洼洼的,很难行走。
北埠不高,看样子也就十几米左右。因此地种棉花甚好,所以又名棉花埠。棉花埠如今被一个开苗圃的老板给承包了,所以埠上没有棉花,而是栽满了绿化树。
道旁的几棵柿子,已经开始泛红,也没人来摘。花石榴硕果累累的,把枝条都快压弯了,我问姑姑,这种石榴能不能吃?她看了看,也不确定它能不能吃。
棉花埠的西南角,据说原先是座水坝,不过早已荒废。据干农活的村民说,这水坝里原来有一眼泉水,常年不干,所以取名涝洼沟。
我问那个村民,那眼泉的位置,他指了指一棵大树,说就在那棵树底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泉眼。
那位村民说,不知为什么,前两年那眼泉水突然枯竭了,至今未曾恢复。
姑姑站在土坝上,看着荒草丛生的坝底,感慨万千。据她说,当初修这个土坝时,她和我的一个堂姑姑,负责将土从坝底往上抬。
民工们将土挖到一个大箩筐里,据说装满一筐,得有百十多斤。即使是两个壮汉,也抬不大动。我姑姑天生力大,再加上旁边有给她们加油助威的。所以,一使劲儿,轻轻松松便爬上来了。
一两趟还行,多了,我姑姑虽说还能承受住,可堂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队长见状,便换成两个男子汉来抬,又给她俩安排了新营生。
姑姑姑父站在土坝上,让我给他们拍张合影。我掏出手机来,给她们拍了两张,发给姑姑,姑姑看完很满意,我们便离开那里,又去南坡逛逛。
南坡是一片平原,往南往西都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在南坡中间地带,有几棵老柳树,树枝随风飘来荡去的,还有两三棵粗大的老柏树屹立在那儿,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很不舒服。
姑姑说,那是邻村的老坟。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几个鼓鼓囊囊的长满绿草的,可不就是一个个坟包吗!
我问姑姑什么叫老坟?姑姑说就是家族坟墓!
看着那片老坟,我姑姑和我们说起,她小时候,放学后帮我奶奶干活时,所遇到的一件充满灵异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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