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堆一堆的堆在路旁的角落里,虽然它的周边已被泥土污染,不再洁白纯净,但它依然掩盖不住雪的光洁闪亮,像极了一颗颗璀璨的宝石,从满身泥土的缝隙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辉映着皎洁的月色,使得夜晚更加明亮。
路已经干了,不干的地方也已经上了冻。因此,白天泥泞的蜿蜒小路现在已经硬梆梆的可以撑住我们的踩踏上去的身体,不会再弄一脚的黄泥,偶尔只会听到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那是脚踩碎薄冰的声音,那是寒冬特有的音符。
月光很亮,周围没有一丝的浑圈,在这寂静的夜晚尽情挥洒着它靓丽的光辉。
当一张张小脸儿吃完晚饭,从各自的家里跑出来,像约好了似的,大家一齐向村子中央一个地势平坦的的一块开阔地进发。那儿有一棵高大古老的白果树,有两搂粗,夏天枝叶茂密,可以挡夏天的小雨,太阳只能洒进星星点点的阳光。冬天的月光透过它光秃的枝桠倾泻下来,一揽无余。
他们叽叽喳喳如早晨的雀儿,争论着玩什么游戏,然后一群一伙地分开,根据各人的意愿参加藏猫猫、丢手绢、踢键子、踢板脚、挤黏胶等各种游戏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当然,中途是可以随意改换的。
这儿的月光最亮。西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石臼,用脚踩的那种。大人们可以在这儿将稻谷舂成大米,可以将小麦去皮变成麦仁,也可以将自家的干红辣椒搋成辣椒面。
藏猫猫的人以那棵古老粗大的白果树为中心,以沾到此树便为赢家。一人在树下被蒙住眼睛,其它的人开始躲藏,在一声“藏好了”的喊声中,开始寻找去抓那些藏起来的人。他们躲进墙拐角的暗处,或躲进秫秸球子里或其它更为隐秘的地方,躲躲闪闪地向目的地靠近,伺机躲避着那个抓自己的那个人,直到自己“沾家了”。有被抓到的惊异无奈的尖叫,和没被抓到“沾家了”的惊喜和炫耀。喊叫声在寂静的冬日的夜晚格外地响亮。
丢手绢的一伙也进行地热烈而刺激。几个或更多的人蹲成一个圆圈,一个人拿个手绢在圈外面跑啊跑。大家全神贯注地瞅住那个跑着的人,看自己的身后是否有被丢下的手绢。跑的人也会做些假动作来迷惑人,不经意的将手绢丢在某一个人的背后,这个人发现了就赶紧拿起身后的手绢跑起来,去抓丢给他手绢的那个跑着的人。那个在前面跑的人跑到自己丢下手绢的位置蹲下。如被抓到,就要蹲进圈子的中央,游戏结束后罚他们唱歌。
更小一点的孩子,跑不过大孩子们,就玩踢板脚这样不需要快速奔跑的游戏。他们一溜靠着墙根坐下,月光照映着他们快乐稚嫩的脸庞。他们齐齐地伸出双脚,一个孩子面对面站在他们的前面,一只脚一只脚地踢过去,一边踢一边唱:踢,踢,踢板脚。板脚板,亚葫芦。坡楼南,好种田,坡楼北,好种麦。麦地里,种荞麦,荞麦开花吃糖谁?谁,谁,戒,戒,骡马拉糖谁?金格档,银格档,那个大姐蜷一张?这只脚便蜷起来。
月光照亮每一张微笑着充满期待的眼神的小脸儿,每一只脚都在期待着最后这一句的到来,时刻准备着蜷回那伸得绷直的小腿儿。
夜渐渐深了,村子渐渐沉寂下来,孩子们的喊声、歌声交杂成一片,随着月光撒向村子的边边角角。焦躁的大人们可以凭听到的声音判断自家孩子所在的位置,找去,牵着他们的手回家。
月亮照在路上依然很亮,踏着月色,抬头,好奇地看着随自己的走动而走动的月亮;低头,看着自己清晰的影子,心里充满好奇和疑问,欢乐和满足。悄悄推开家门,悄悄溜进屋里,躺到床上,笑着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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