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人说,城市的夜晚是从天空开始的,乡村的夜晚是从大地开始的,听到时不太明白,特意观察了一下,才明白,城市的天黑是从天空开始,没有路灯的乡村,天黑是从大地开始的。
淡笑一声,好似这样习以为常的场景从未观察过,年少时忙着学业,毕业后,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被抛之脑后。
甚至连婚姻大事,都是匆匆一面,你有房,我有车,你有财,我有貌,差不多就拜了堂,入了洞房。
夕夕走在路灯下,没有温馨浪漫,也没有把影子拉得长长的,路灯太亮了,影子无处安身,不知躲去了何方。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区,望着窗子里透出的灯光,拍了拍脑袋,这是早晨忘记关灯了,太粗心了。
按亮了上行的电梯,出了电梯,看着门是虚掩着的,有些吃惊,随之而来的是害怕,这是进贼了,胆子也太大了。
掏出手机,随时准备报警,悄悄拉开房门,看到房间里站了七八个人,个个脸色都不太好,这是怎么了,退出房门,看了看门牌,没错呀,这是自己的房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夕夕,你下班了,快进来吧”,她看到了中介小张,对着她招手呢。
原来是阳台边的暖气漏水了,水随着地板渗透到了楼下张阿姨家,张阿姨带人找上门来,找了业主,业主找了中介,中介派了小张用备用钥匙直接登堂入室。
夕夕有些抱歉地看了看张阿姨,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不开心,这就是租房,别人就可以随时随地找上门,打开房门,进来检查。
最后的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夕夕负责一半,中介负责一半,业主很是光棍,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钱,我不负责。
夕夕掏出手机,付了她那一份,她其实是不想付的,没办法,她太累了,早上五点钟出的门,好累,把人都打发走了,已经凌晨一点了。
匆匆洗漱,准备睡他个昏天暗地,可是,脑袋很疼,很疲惫,就是睡不着,每天披星戴月,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为了省下那一点车费,走路一两公里去地铁站,结果每个月交完房租,所剩无几。
剧照《二十不惑》花一样的年纪,心却沧桑了,皮肤还是那么白,眼睛还是那么大,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双眼终究是变了,变得浑浊,不再清澈,曾经,那双眼里散发着梦想的光,现在是臣服于现实的无奈。
迷迷糊糊睡着了,小张联系她,下午过来修水管,夕夕说她要上班,恐怕赶不回来,小张是一个没有服务意识的人,他说没关系,我有钥匙。
夕夕有些无奈,顶着苍白的脸去了公司,领导要她去出差,她大呼,“领导,明天就是周末了,我能周一去吗”。
领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语都没有说,夕夕明白了,不可以,必须去,只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踏上远去的列车,十个小时的车程,连一张卧铺票都没捞着,硬硬的座椅,直挺挺的,很不舒服,想要翻个身,动一动都困难。
吃着味道还算可以的盒饭,看着窗外的风景,八年前,为了求学,她也是这样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个时候的她,充满激情,别说十个小时的车程,大概二十几个小时,都不觉得累。
梦想的力量是无穷的,夕夕掏出手机,不停地看着工作群里领导发的指令,手指飞快地回复,心里暗哼,面上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模样。
列车终于到站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拥抱,有人摇手大喊,有人默默走出车站,无人问津。
夕夕想起多年前,她有男朋友,他们是异地恋,每一次相聚是那么短暂,她也是坐着这样的硬座,腰酸腿疼,在看到恋人的那一刻,什么都忘记了,有的都是浓浓的喜悦。
往事不可追忆,他们最终被距离打败,被距离拆散,后来,他回了家乡,一个十八线小城,考了一个公务员,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快快乐乐的生活。
曾经,她是那么不屑一顾,如果是现在,她应该会和他回到小城,过着富足的日子吧,时间呀,是个奇妙的存在,让人不停地改变着。
剧照《二十不惑》还没等她悲春伤秋结束,一个人大步走来,对她伸出手,“夕夕小姐你好,我是赵南,来接您的”。
夕夕收回思绪,脸上带笑,一副职场精英的架势,和对方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说着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一个地中海,肥肚腩,她愣是恭维对方是青年才俊,握着那双油腻腻的手,还要装作你最好,我好荣幸的样子。
坐了一天的火车,最想做的就是钻进被子里,睡个三天三夜,还是要装出精神奕奕,兴趣盎然的模样,喝酒聊天,最后还要吼上两嗓子。
两天下来,东奔西跑,在她将要倒下时,终于谈完了,接下来又是十个小时的车程,想想脑袋就疼。
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看着有人离家,有人回家,有人离别,有人团聚,大家应该都是为了生活,共同踏上那班列车,前方的路也许不好走,也要走。
看着窗外的景色,无悲无喜,掏出电脑,敲打着键盘,她要在列车到站前整理完报告,争取能够多拿点奖金。
时间过得很快,在她报告修改十多次后,领导终于给她了一个肯定的答复,随之而来的是领导的关心,告诉她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夕夕看看时间,讽刺地笑了笑,列车到站是晚上八点钟,本就是下班的时间,她还是向领导表示了感谢。
剧照《二十不惑》推开房门,入眼的是满地狼藉,暖气修好了,可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垃圾,让她怒火中烧,给小张打了一个电话,小张敷衍地说了句,下次注意。
夕夕坐在沙发上,有些发呆,像她这样在外漂泊的人千千万万,她还不算最差的,好歹租了一个小窝,一个人居住,如果让她和一堆人挤在一起,大概她会疯掉吧。
拿起扫把,墩布,把客厅整理好,洗漱完,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已是凌晨两点,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起身煮了一个泡面,吃着吃着,眼泪掉下来。
擦干眼泪,继续吃,在外漂泊多年,别的没学会,唯一学会的大概是,不轻易落泪,就算落泪,也会迅速擦掉,她明白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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