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去年的清明节,我们全家人要去爷爷的坟头。因为那个时候是早上9:30了,很多亲戚都已经在山头,就等我、姑姑、伯伯、婶婶以及堂哥了。
那个时候姑姑急匆匆的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让我快一点,她出门迟了,我就按照她说的匆匆忙忙的下楼,等在小区门口。
见她还没有来,于是我就在附近买了早餐,还打包在饭店门口咬着吃,还东张西望的,却不好好坐在店内,当时店主估计也奇怪我的做法。
其实我在前一天晚上告诉过姑姑,我可以打滴去。
我也考虑过买车子,但是我是想着在婚假时买辆车作为嫁妆,因为我未来打算买辆体面点的车子,如果现在买只能买10万以下。
从众或者按部就班,就会大大降低生活品质。这一点人们都知道,因为生活条件不允许我从众、按部就班或者羡慕别人。
再说我的工作朝九晚五,公司离家近,开电瓶车才是我的标配。
况且家里还有房贷是我在交的,所以如果再买辆车子,可能经济负担比较重。
量力而行,是一种生活智慧。
先房后车也是大家的共识。
所以我决定先不买车子,等到几年之后我有能力了,再买辆好点的车子,这一点我不知道姑姑怎么想。
我向来不喜欢带给别人麻烦,当时就告诉姑姑,我自己可以打车,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绕远路特地来接我。
但是,当时姑姑的意思是要来接我,我想她是照顾我吧,也就答应了。
我以为这是姑姑的好意,可能她怕我坐车多花路费,因为她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
但是我隐隐的听出姑姑的话里充满了不满,当时我疑惑为何她这么生气。
难道她很讨厌开车来接我吗?那为何要答应?
之后她开到了我小区门口,然后我上了车。我面对姑姑向来是不主动开口的,因为她身上总能散发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人也要懂得察言观色。
姑姑家里有矿,当然有很多车子,她自己开的是宝马,她的丈夫开的是奥迪,儿子开的是奔驰,有时候换着开路虎,据说是本市限量版的。
她家的停车场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
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在她面前发表一些观点,都会招来她的质疑和反驳。
后来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闭嘴。
因为在我看来,面对这么富有的亲戚,如果过于自我的表达会被他们认为是一种错误的表达方式,毕竟在金钱上成功的人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这是社会普遍认知,因为无论你怎么有理,他们只认为自己是对的。
所以我一直不吭声,然后只是嘘寒问暖了一下,因为姑姑最近因为爷爷生病加上去世办葬礼太辛苦,变得很瘦弱。但好像除了关心她,我并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而且她家根本用不着别人操心,钱瞬间解决的事。
之后,姑姑开车来到花店附近,然后她打了一个电话给伯伯,问他在何处,语气里更是充满了愤怒,但被她强烈压制着。
当时我听的出,她根本不愿意去接他们一家人,觉得麻烦。
姑姑在车里说了一些话,也不知避讳我这个和堂哥有相似家境的亲戚。
“我很早就跟他们说了,买车买车!就是不买!现在哪户人家没有车子?我还要接送他们,带给我多大的麻烦!”
姑姑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在车上反复唠叨这些意思。
我小声安慰她,“可能他们家比较省,现在堂哥还没有女朋友,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买的。”
姑姑立刻反驳我说,“他们儿子连驾照都没有考出来,有什么用!堂堂一个研究生,居然连驾照都没有考!”
我也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告诉姑姑,“其实他们也是知道打车子的,就算伯伯婶婶不懂叫车,我相信堂哥也懂打车的,现在支付宝打车很方便的。姑姑,其实你大可以让他们自己打车过去。”
“行了,你爷爷的葬礼,他们懂什么?都是我在处理!我们家出钱出力!”
当时我就知道了,原来在姑姑的心目中,他们什么都没用,还担心他们什么都做不好。
也的确,伯伯一家实在是普通到可以被任何人忽略。
但他们全家人一直很老实本分,俗话说很会过日子。
经过反复的开车折腾,过去了20来分钟,她终于接到了伯伯和婶婶还有堂哥,在确定他们买的东西齐全之后,姑姑这才让他们上车。
只见堂哥背着黑色的书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学生。
1米8的个子,站在父母旁边就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当时觉得挺滑稽。
在上车前,婶婶还企图帮堂哥弄下书包,幸亏堂哥坐进去比较快。
最后他们坐上了车,然后伯伯和婶婶一人一边坐在后坐,把我夹在中间。
我发现婶婶和伯伯头发都花白了……
婶婶对我嘘寒问暖的,好像都是一家人的感觉。
但是我能感觉姑姑还在生气,只是婶婶伯伯根本不知他们被贴上了巨省且不懂生活的标签。
在车里,伯伯和婶婶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见姑姑没发话,然后他们就一言不发,气氛特别尴尬。
过了几分钟,姑姑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堂哥问了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学车?”
伯伯立刻回应,“科目一已经通过了,接下来那就要着手准备考科目二了,是吧?你一个研究生应该没问题的。”说完他还特地凑上去问了堂哥,堂哥就坐在他前面。
对于伯伯的回答,姑姑似乎不予理会。
我心想着姑姑一定在鄙视伯伯替儿子亲力亲为的习惯,包括说话。
“我觉得你在大学里就应该考驾照了,现在出了社会你工作又这么忙,而且在大城市上班每天挤地铁合适吗?”姑姑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看得出堂哥不开心了,他立刻回应,“其实坐地铁也挺快的,现在年轻人都坐地铁,很方便的。开车还堵,停车也难。”
姑姑又沉默了些许,开车时拐了个弯,她的车技不熟,刚才准备去花店接人的时候,她超速了,倒车拐弯都很生硬。
但我不清楚为何姑丈不带上姑姑,我记得每次家庭聚会类似的活动,姑姑一家人都是分三辆豪车并且分时间点出发,其实他们各自都没有其它特殊的事情。
之后伯伯又说,“之后都是新能源汽车了。”
我听的出姑姑的嗤笑。
坐在后座的我明显能够感受到姑姑纠结的表情,即便只是看到她的后脑勺。
等到车上了正道,姑姑继续说,“如果你未来的老婆生产怎么办?你是希望她走着去医院生产吗?!”
这句话的威力很大,似乎一直在触碰他们内心最大的伤痛。
现在男人没车,相亲都困难,还奢望有老婆生儿育女吗?
伯伯一家为了培养堂哥出国留学,花了70万,之后全部打了水漂,因为堂哥热爱体育,自行去考体育研究生,然后留校任教,他也不是任何事都让父母亲力亲为。可是一年的工资在大城市居然连10万都不到,还需要支付房租水电费。
这一切姑姑她都懂,但我不明白她为何懂又要强调。
之前我有几次问他,你为何不在老家工作,老家最起码有老房子。
他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好像在躲避什么话题。
我听说大城市的女孩很多都是看男方开什么车的。
据说我姑家停车场的车辆不计其数,很多都是落灰的。
坐在车内,我深思许久,这才明白,原来,坐别人的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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