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格里高尔·萨姆莎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硕大吓人的甲虫。”
这个故事的开头,想必很多人并不陌生,这就是作家卡夫卡的代表作《变形记》的开篇。
年少时,读《变形记》,只觉得故事荒诞又离奇,人怎么可能变成虫子嘛!
人到中年,重读《变形记》,却被书中的各种情节深深地触动,突然就读懂了这个故事。
01
失去自我的付出,是异化的开端
故事的主人公格里高尔,是家庭的顶梁柱。
他是个旅行推销员,工作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接触,他没有朋友,更没有自由,只有日复一日为活着而活着的四处奔波。
但他不畏辛苦,他希望为父亲还完债务,希望能养活全家,让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甚至想送17岁的妹妹去音乐学院学她喜欢的小提琴,并打算在不久后的圣诞节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生活就这样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平凡而真实。
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地,格里高尔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甲虫,但他仍保留着人的意识。
刚开始,他以为是一场梦,是自己的幻觉,还想着赶紧起来,不要误了火车。
他知道,如果误了火车耽误了工作,上司不会听他解释的,对于老板来说,员工再辛苦,他们也无动于衷。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母亲敲门催他起床,他听到自己回答的声音掺杂着一种痛苦的唧唧声。
父亲和妹妹相继来敲门叫他,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下不了床,好多条细腿不听使唤。
他突然想到倘若有人来帮他一把就好了,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想麻烦他人。
挣扎之际,他听见外面有他经理的声音,他警告格里高尔,再耽搁会丢了差事,还说他近来表现得不卖力。
格里高尔一听这些激动起来,气急败坏地申辩了一通,还说自己马上开门。
可是格里高尔此刻的话,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格里高尔最后终于用嘴把门打开了。
一见到他那副样子,母亲晕厥过去,主管吓得跑了出去,他想追出去。
父亲则挥动手杖把他赶回房间,关死了门。
他受了伤,折腾得筋疲力尽,睡了过去。
格里高尔付出所有,只为成全他人,最后却失去了自我,异化为甲虫。
即使变为甲虫之后,第一时间想的还是保住工作。
这和我们现代生活中身不由己、疲于奔命的中年人,何其相似。
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在责任面前,不敢病,不敢死。
一场疾病,一次意外,一次裁员,就足以成为压倒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一个人过度牺牲,只考虑他人的幸福,唯独忘了自己想要的人生,没有了自我,终将收获无尽的失望与荒诞。
02
成人的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之后,自然无法再养家,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知道指望不上格里高尔了,第一天,父亲便向母亲及妹妹说明了家中的财务状况和前景。
尽管之前生意失败,但是财产还是略有剩余,不过这笔钱过日子绝对不够,顶多维持一两年。
要想继续生活,三个人必须另外找事做去赚钱。
过了段时间,他们相继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每个人突然都变成了经济独立的人。
已经年迈行动迟缓的父亲,替银行里的小职员买早餐。
患有气喘病的母亲,替一家时装店缝制精致内衣。
17岁的妹妹,找到了售货员的工作,晚上则学习速记和法文,以便将来谋得更好的职位。
当然,这也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们的家庭开支也日益紧缩,终于,他们辞退了女佣,换成一个老妈子早晚各来一次做粗重的工作。
后来,又把一间房子出租了出去。
日子虽然拮据,毕竟一家人的生活得以维持下去了。
甚至在小说的最后,父母开始筹划妹妹的婚事。
生活并没有因为他的变化而停止,太阳依然每天升起,落下,他们依然忙碌而有序地生活着。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谁离不开谁,生活总会继续,这日子,离了谁都照常过。
03
讨好他人,不如取悦自己
格里高尔任职五年以来没有请过一次病假,他早就受够了自己的工作,但为了家人只能忍着。
他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变成了一无是处的甲虫。
起初,妹妹还给他在门口放了牛奶和面包,第二天见他没动那些吃的,就换了些剩饭剩菜。
适应自己的身体之后,他开始在墙上、天花板上爬来爬去来解闷。
妹妹发现他的新消遣后,打定主意让他有更大的空间爬行,想把妨碍他的家具搬走。
于是只好把母亲找来帮忙,尽管母亲无法确定这是否帮了儿子的忙,但是妹妹坚持己见,只留下了格里高尔藏身的那个长沙发。
格里高尔不能接受墙上他喜欢的一幅画也被拿走,忍不住从藏身处钻出来,母亲看到吓得昏过去,妹妹见状对着他喊起来。
慌乱中,父亲看到了,拿起苹果砸过来,有一个打在他背上,重重伤了他。
重伤后的格里高尔吃了一个多月的苦。
后来,家里来了三个租客,他的房间又成了老妈子扔肮脏杂物的地方。
有天晚上,格里高尔听到妹妹在房客前拉小提琴。
格里高尔平时都很小心不让人看到自己,琴声唤醒了他作为人的记忆和情感,他鼓起勇气,走出房间,爬过来听。
三个房客见到,大惊失色,嚷嚷着要退租,威胁说房钱也不付了。
妹妹觉得,哥哥的存在是全家人的负担,她对父母说:“我们得摆脱这东西。”
她完全忘记了,哥哥之前是怎样负担着一家人的开销。
虚弱的格里高尔没有抱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进去,门就被锁住了。
很快,他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全身的疼痛在减轻,背上腐烂发炎的部位已没有感觉。
他带着满心的感动和爱想起家人,甚至比妹妹更加坚信自己应该消失,直到凌晨三点,他垂下头,呼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得知他死后,父母和妹妹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他们决定请一天假,一家人搭车去郊外,完全用来休息和散步,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这段时间最盼望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被异化为甲虫的格里高尔,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家人的情绪,怕给家人添麻烦,最后却被家人无情地抛弃,孤独死去。
有人说,死亡不是真正的告别,忘却才是。
死亡是可悲的,被遗忘也是可悲的,为人辛苦为人忙,最后却并未善终,则更加可悲。
格里高尔的悲剧让我们动容,更让我们看到:
与其费心费力地取悦他人,不如好好对待自己。
爱自己,才是对人生最大的负责。
写在最后
变成甲虫之前,格里高尔为了养活一家人,疲于奔命,生活单调而刻板,早已是一种“异化”的状态。
被异化为甲虫之后,格里高尔失去了自身的价值,最后被家人嫌弃,遗憾死去,何尝不是社会的另一种“异化”。
格里高尔的一生,是丢失自我的一生,更是悲剧的一生。
他的困境,隐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日常,也是作家卡夫卡本人的折射。
卡夫卡,同样是为了谋生,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保险业职员。
好在热爱文学的卡夫卡,在枯燥的工作之外,投入了自己的文学创作,不断找寻着自我。
人生就是一场体验,要尽兴一点,不要让自己在生活的迷宫中丢失了真正的自己。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好爱自己,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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