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舒婷《致橡树》
凌霄最早名为苕,《尔雅》解释:苕,陵苕。其音转为凌霄。
“苕援树而生,无依即死,则巨木之于苕华,若周室之于万民。”
我喜欢这样的解释。
李时珍说凌霄: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
正是因为凌霄附木而生的特性,古人常把凌霄当作攀附小人。
白居易就有:
托根附树身,
开花寄树梢。
自谓得其势,
无因有动摇。
宋代曾肇有一首《凌霄花》
凌霄体纤柔,
枝叶工托丽。
青青乱松树,
直干遭蒙蔽。
不有严霜威,
焉能辨坚脆。
我倒是见过凌霄花攀附在一株高大的松树上。
凌霄柔弱的枝条里,似乎蕴含着乐观向上的力量,有一股志在凌云的气概。松树将近30米高,凌霄花硬是从树根爬到了松树的顶端,用它枝丫间众多的气生根,紧紧地巴着松树。
在凌霄纤蔓柔条的绿色中,奋力地伸出花梗,穿过绿色的松针,婀娜绽放出喇叭状的橙红色花朵。这一大团一大团的花朵,像燃烧的火焰,给炎热的夏天增添了一份热烈。
这份热烈让人感叹,让人兴奋。奇怪的是,这份热烈并不增加夏天的烦躁。这盛开的凌霄花,倒像是给葱绿的松树披上了一件华美的装饰。红花绿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一幅和谐的图画。
《诗经》里说得好:“则巨木之于苕华(凌霄),若周室之于万民”。
有能力帮助别人是一件好事,善良是人的本性,行善是很自然的事情,不需要刻意宣扬,不需要记录。
在欧美和澳洲,每个人都会去做慈善、做义工,尽一生去做。比尔.盖茨和巴菲特几乎把家底都捐了,也没有人表彰他,甚至议论都很少,因为他们做的事每个人都在做,区别只是数目。
凌霄花有自己的主根,还有气生根,它只需借助附着物的躯体,并不需要附着物的营养。
凌霄只有一个意念,一心一意地“直绕枝干凌霄去”,(宋.杨绘)为的是获得更多的阳光雨露,心向光明。它要将自己的花朵高举在藤条顶端,将美丽绽放在努力攀登后的最高处。婉约的凌霄胸有凌云志。
清代李笠翁读懂了凌霄: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
《致橡树》的作者舒婷,后来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凌霄,特地写了篇散文《硬骨的凌霄》,算是为凌霄正名吧。
今天我们种植凌霄,可以为它预备钢筋、水泥架子,可以让它爬上假山、攀附墙上、屋顶……
至于大自然中的凌霄,就顺应命运的安排吧。就如《诗经》之意,凌霄非意在攀附,其花依树而生,世间必然也。
想起故乡的山歌:
入山看见藤缠树,
出山看见树缠藤。
树死藤生缠到老,
藤死树生死也缠。
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对错,一切皆为美好……
生如夏花之绚烂,
死如秋叶之静美,
还在乎拥有什么?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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