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朱  图|网络

15 你说的遗憾还是留下了

年后，爸爸终于发现在医院耗着已经不是办法了，所以把奶奶接回了家。而我，因为高三了，所以假期比较少，年后就回校了。

我想我还能见着她，我想她或许能撑到我高考结束，也许，这么些年，我欠她的血缘，我该尽的孝心，可以用高考成绩去回报她。

也许她并不在意我考多少分，不在乎我以后怎样，但是，一个高的分数，至少会让她觉得有面子。我何曾想过，将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人生死都已看淡，何况面子。

在学校的这些日子，我依旧努力学习，就和以前一样，我从不曾想家里还有一个随时可能离去的老人。也许我不曾经历过亲近之人故去的心痛，所以，觉得这一切我已有心理准备，已可以接受。

放假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她，刚刚进屋，就听到里面问：“是歆林回来了吗？”

我鼻子一酸，她好像并没有我感觉得那样讨厌我呢！看着曾经刻薄训过我的她，现在连翻身都做不到，说实话，那一刻，我觉得生命是残酷的，即使死去都不给人留尊严。

我甚至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也走到了这一天，我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慢慢等死的方式，即使死亡，起码我还留给这个世界一个美好的我！

一天晚上，我下自习回到宿舍，看了看手机。对了，我忘了，年后回学校家里就允许我带手机了，我当然是开心的，也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手机里姐姐发过来的短信，“歆林，奶奶去了，回来吧！你爸妈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但我觉得起码你得送她最后一程！”

我看到短信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我对她仍有期待，然而，她已经等不到了。我还是自私，所有的事情我都想按照我的意愿来，我把所有人都计划进了我的安排里，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人都要按照剧情走。

她的离去，不在我的预想中。我不难过，只是好害怕，害怕自己把一切想得太过理想，而现实永远不给我喘息的时间。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在教室等班主任。班主任了解我的情况之后，告诉我，奶奶已经八十二高寿，我不必太过伤心。我知道还有不到两个月，他在担心我的成绩。我很感谢他，但是三天假期是必须的，这一点，不能商量！

当我回到家，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我突然，没有办法接受眼前这一切，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眼泪唰一下拼命往下流，我害怕，害怕别人看见我流泪，看见那个曾经和她吵架，和她对着干的我也会因为她的逝去而悲伤。

我转身往外跑，背后传来爸爸让我上香的声音。等我好不容易抑制住情绪，一步一步向着她走去，点上香，跪拜！跪下去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隐约还能看到蚊帐后盖着白布的她，想着之后就要进入棺材，一点一点坏掉，像所有生物那样，融进土地。

晚上，姐姐问我，害怕吗？我摇摇头，以前，我是很怕的，哪怕是提起葬礼都觉得不安，而现在，我的心里很平静。只是……

有人和我说过，要不留遗憾，可惜，你说的遗憾我还是留下了！是不是无论前辈说什么经验，自己不曾碰过壁，永远体会不到他人良苦用心的劝诫，而真正经历了，却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