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婆打电话

前两天，在回宿舍的路上，闲来无事，顺手给外婆打了一通电话。

细细一思索，竟也有一个多月未曾给外婆打过电话来。说来惭愧，也不是多忙，人就是有那股惰劲儿，终觉得事情来忙不完，时间总有没得空时。

这一通电话过去，外婆很快便接了，看来老家的外婆，正也是闲得无聊之际，刚好，撞上我这么个闲人。于是，两人就隔着这大几百公里，通过这无线电，扯起了西北风。

说来也怪，我每回跟外婆讲电话，都没个主题，就是说说这说说那的，总能扯上个把小时，双方也没觉出啥不妥的，总也是最后，双方这个要去吃饭了、那个要去洗漱了，才猛然察觉，已讲了那么久了，该去干正经事儿了。然后，就简单交代两声，便挂了。

然后，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忙着忙着，又是个把月……

这次的电话，多少有了些不一样。外婆既然不知从哪知道了录音这么一回事。许是年纪大了，越来越想多留一些痕迹在这个世界上，怕有那么一天，她突然就离开了，我们这些留下的人能有个想念吧。她主动说到：你能录音的吧，我给你唱首歌，你录下来？

我有点意外，回到：好啊，你等会。其实早在几年前，还能经常回老家，看外婆的时候，我就用手机录过了我们的日常对话了。

我翻找着，手机里通话录音的图标，却怎么也找不到（因为苹果手机为了尊重对方隐私是没有通话录音功能的），又舍不得让她失望，只得瞒着她说：你唱吧，可以录了。

于是，外婆便在那边慢慢地唱了起来，是用家乡话唱的家乡他们那个年代才有的歌。唱罢一首，我听得整个人都安静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世界上仿佛只有这么个歌声，只有这么个外婆。

我喃喃道：再唱一首呗。对面的外婆也喃喃道：唱什么呢？要不这首吧！于是，就又唱了一首。

其实，唱的调、词，我都不是很在意，我只是听着外婆的声音，是一种其他的歌都不会有的声音唱的其他歌都不会有的调的歌，就觉得，这世界，再没有比这更特别的存在了。

只想珍藏，但也知道，终究是留不住的。

不知不觉，外婆也八十大几的年纪了。个把月才一次的通话，一年几次的见面，不知道还能有几回了。

不敢去算，也不去想罢，一切都讲究个顺其自然。人，才能活得轻快那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