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一书不足100页却是马尔克斯“小说之中最无懈可击的,可以面对任何敌人”的书,这是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之后这样自我评价的。我之前看了,但不太深刻,今天又看了一遍。
起初是看《礼拜二午睡时刻(等)》短篇集,越看越觉得那些情节我看过,最后按捺不住翻出他的《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来看。本书讲述一个上校在内战以后漫长地等待来信和退役金的故事,另一条剧情线是儿子因斗鸡时被射杀死亡,留下一只战斗力很好的鸡,贫穷的上校一直饲养他,等待下一次斗鸡赢钱。
小说短小精悍,有魔幻现实主义和意识流的意向,而且也抨击政治、讽刺娱乐至死的人们,情节、叙述、对话安排得很巧妙,但母题仅仅是等待。
我觉得书评如果不带个人色彩,那么这本书就将是教科书了,书评没有标准答案。所以接下来我想谈谈自己的感觉。
除去各种饥饿、贫穷、选择困扰、威严与落魄的冲突等主题,我觉得等待才是本书与一般人达到共鸣的重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读完本书就去了解读者和时代背景。书中的上校当年没有要那战时缴获的一大笔钱,但在战后一直等比它小很多的、政府承诺后却一直不兑现的退役金,我觉得这是一种他对自己“唐吉珂德式正直”的等待,越等得久,就越觉得它有意义——但人们都在等待退役金中死去,而每天的等待让上校不断在幻想中自我营造这笔钱的重大意义,好比一个人本来可以得到一包糖,但他为了“正直”只要一颗,毕竟其他孩子也需要糖,但在漫长的等待中,孩子们都不想要糖了,他还在等待,因为这颗糖在日复一日之中叠加了“正直的过去”、“奖励”、“坚毅的等待”等多重意义,这是人在等待中“希望”与“绝望”摩擦的产物。
第二是斗鸡,上校宁愿自己挨饿也要喂饱那只公鸡,因为公鸡将会在1月份大显身手,人们下注,他抽百分之二十赢利作为赏金,但在此之前他要典当和变卖家产喂养它,而公鸡身上又有“儿子的遗物”的涵义。在我看来,其泛意义是:人们都在漫长的生活中赋予未来某天具有重大意义,并期待甚至供养它,小如期待节假日或聚会,大如“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也就说这种等待是为了生活中某个精彩的“点”。当然,小说的剧情并未去到那里就结束了。
许多评论者对文末处上校说“吃屎”这一情节大加评论,因为这象征着自恃名誉和纯洁的上校将为等待,视死如归。我其实觉得这没有太大的意义跨越——本书的非凡在于,它完成了一个灵魂的升华,却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动作。上校还是生活贫困的上校,几乎所有事情都和开篇时一样,剧情毫无进展或者说只是上校精彩而曲折生活中毫无风浪的一小截,这让它在小说之中别具一格。正是取了这一小截生活写照,把人的等待写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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