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

那时我不到十岁，在一个有雾的冬日里

小芳娶了邻村的小伙，赵俊

只是赵俊，也没觉得有什么俊

大家都去喝喜酒了，还看了电影

少时的我，老想着

天天有人结婚就好了，那样

就好多看点电影，我们的生活

除了上学，没有什么娱乐

没事时，就听大人们说话

东家长，西家短

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新鲜的

小芳的婚事，也可以说几天了

不过大家好像是商谅过了

就不让我们小朋友听到

不让听就不听，我们不再好奇

转眼第二年的初夏，小芳生下一男孩

男孩粉嘟嘟很可爱，大家都去祝贺

只是气氛有点怪，哪里怪呢

少时的我说不上来，大人们也没人说

日子过得快，转眼我就过了十岁

小芳的儿子也可以说话了

儿子是真的很俊，可我总是奇怪

为什么赵俊不怎么笑？儿子叫爸

他好像有时听见有时听不见

我带着这个小问号上完了小学

初中时我们住在学校里，星期天才回家

几年里，小芳又生了个女孩儿

那时的我喜欢看书，再不去听大人们讲话

小芳的事，我也不再打听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每年回老家的日子越发的少，偶尔

也会问问家乡的人

听说赵俊打工去了很远，几年没回

这时我也明白，赵俊不是他儿子的亲爸

小芳爱过一个走乡的手艺人

可是她的父母亲，看不上那个英俊的少年

说少年太瘦，干不了活

硬是要拆开相爱的恋人

为了让小芳忘了小伙，她的父母

匆忙的招了赵俊，赵俊长的魁武

是干活的好手，只是小芳

不爱赵俊，她把自己的纯洁

给了走乡的小伙，生的儿子

是小伙的，儿子长大了

有点英俊，不象赵俊，也不象小芳

儿子慢慢的明白，他爸为什么不爱他

儿子很伤心，也去了远方

昔日漂亮的小芳，独自一人在家

女儿出了嫁，赵俊也没回家

小芳渐渐变老，儿女都养大

父母变得更老，村里有个老单

年轻时家穷，人也不俊

一直没有娶妻，快五十了

几年前的春节，我回老家

听我妈妈说，小芳嫁了老单

我有点惊讶，再倒退二十年

小芳怎么也不会看上老单

人生就是这样，小芳跟了老单

听说他们很幸福，小芳对她妈说

她现在才过上人的日子

她的话令我莫名的心酸，为小芳

也为小芳的儿子，也许她们本可以很幸福

为了一个老人的安排，她们失去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