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迟到的欢宴

作者: 因尔欢喜 | 来源:发表于2016-07-02 16:14 被阅读0次

    最初有大学同学打来电话问,“你来不来参加毕业20年的聚会?”“不去。”我是本能的拒绝了。那群人里,除了两个最好的朋友,没有什么想见的人或值得回忆的往事,而见她俩,并不需要一场被架空的聚会。

    接着,我被拉进了为了这场聚会才新建的微信群,一群20年前或20年以来多半沉默着的同学,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纷纷把自己有联系的同学拉进群,传递着聚会的消息,张罗着毕业聚会,热情象燎原的星火般迅速扩散开。对于一些久以遗失了联系方式的同学,大家相互交流着可能知道的每个同学的一点一星的信息,动用了各种手段,当地的客户、户籍警察……,找寻着,联系着。每时刻都有新的信息出现,时不时还会有同学们现在的和当年的照片出现,大伙儿辨认着感慨着,岁月是一把或钝或锋利的刀,切割着不同的命运和相同的岁月。

    加入微信群的人数在不断增长,甚至连群名都被改成了“一个不能少”,虽然终究未能实现这个愿望,虽然最后能来参加聚会的人数只有一半,我还是被这里的热情感染了。想必不少人和我一样,表面淡漠,内心还有涌动的热流,点点火花就可以点燃它。

    在这个不断热烈地讨论、寻找、扩展的过程中,20年前的青春被嗖地拉到眼前一亮,无论是快乐的,遗憾的,热闹的,错失的,都在生命中占有不可缺失的一席之地。

    发起这场毕业聚会的,是我们班的一对同学夫妻,当年,他俩用爱情向我们展示了绽放了一段完美的青春年少,现在他俩又凝聚回一群失散多年的伙伴,这一切都丰润了此时和彼时的时光年华。

    二十多年前,我们是搭着高考的末班车,最后一批录取的专科生,我们开学的时间比本科生晚了一些,带着失落、不甘、卑微的心来到大学,于是无暇顾及他人。对于这个无法选择的命运和无法选择的人群,我们一并不热爱,于是我们几乎很少没有过班级活动。刚开始尚有些许新鲜,不同的寝室之间还会有些小活动,渐渐地连这些也没有了,除了本寝室里自然而然的交往成为了三三两两的好友,再就是成就了两三对恋人,余下的不过是上课时见下面,路上偶遇点个头。毕业的时候,没有一张完整的毕业照,更没有一场和青春道别的聚会。

    那几年里,我们不知道如何呵护自己年轻的受挫的心,也更不知道如何相互关心关爱。在淡漠和散淡中过去了三年,没有集体的嗨翻的聚会,没有年少的轻狂,没有青春的喧闹,以至于今天那么多的同学不再惦念那段岁月,不屑与这段记忆往事有任何关联。

    20年过去了,有人幸运,有人曲折,迷茫与清醒,经历颇多,收获各自不同。但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学会了从容、包纳、珍惜。当十月初的秋阳艳丽丽地铺满校园时,我们还是从四面八方赶回到这一座城,回到那些变化或不曾变的风景里。

    我们回来了,青春是一去不返了,友谊是否还找得回。重新走进大学校园,为的是到过,经历,怀念……

    也许我们内心从不肯让自己老去,就是在等待我们的集体归位,给我们失去的青春找回一个可以不忘初心的家。

    在晚间的宴会上,男生们回忆着或是踢球或是喝酒的一个个旧时的小故事,很是检讨了自己当初地不热情让班级的活动太少,少到记忆里缺了那么多本该深情追忆的时光,少到我们都很少能有在孩子面前提及或炫耀的年轻时的荒唐故事,女生们只是微笑着,那一段本该癫狂骄痴的青绿岁月的确有被辜负了。

    只是时光行到此处,虽然每一段生活都只是过往风景,能珍惜,且珍惜。就算重新开始一段心地纯净的同窗间的交往,没有利益地衡量,只是还回最纯真质朴的我自己,可以笑谈,可以嗔怒,何尝不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明年我们相约另一处风景下再聚,来或者不来,随意,醉或者不醉,都是一场任性的欢宴。

    因为时光不回头,相识只会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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