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的田野。
恐怕每个文艺青年都曾为这诗句抛下过眼泪,然后扎进生活的裤裆,继续苟且。依旧清晰记得几年前《复仇者联盟》第一部上映,万人空巷观影,很奇怪为什么人们要为一个虚构的离奇故事和显然不可能存在英雄人物买单,后来才知道,我们追捧的,永远是生活的无法实现的东西。
当然还记得电影中洛基来到神盾局,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是自由。
再后来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当你正在办公室埋头苦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鲟鱼正跃出水面;当你正在与客户绞尽脑汁谈判时,横断山脉的雾凇正在山尖飘绕;当你正在早高峰地铁前胸贴后背时,青藏高原的苍鹰正穿梭云端俯视苍生;当你正在会议室闷坐无聊时,尼泊尔的费瓦湖正荡起阵阵涟漪。哎,说的可真好,这样的自由日子,谁不想过?
我们有做不完的事,有永远无法填满的欲壑,有无止境的攀比,有公务缠身,有小孩要教养,可口袋里却没有钱。自由,到真正显露出了谎言的本色。特别是抖音里的那些整天瑞士小镇度假,马丘比丘访古,土耳其美食、尼亚加拉大瀑布猎奇的人们,更是赤裸裸地展示了自由后面需要什么玩意儿来支持。
于是,我们被暴击、被伤害,被囚禁在不平与无奈中,感觉我们渺小的努力毫无价值,感觉命运对我们,有太多不公平,为什么同龄人甚至比我们年龄小太多的人,早早就获得了财务的自由、时间的自由,时时刻刻又给我们呈现他们心灵的自由,一对比,感觉我们跋涉在寒冷的冬天,花儿凋谢,青草枯萎,树木哀叹,苍鹰铩羽,一切了无生趣机械地维持,而生命的春天永远不会来临。
在思绪的周末,山城迎来了入夏的第一波热浪,人们不是在桑拿,就是在桑拿的路上。我等不敢出门,只好怕怕地躲在空调房里喝啤酒,喝酒的人当中,有人要远行,远行的人,要去的地方,叫新都桥。
这个即将去新都桥的哥们,又要告别妻儿,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旅游旺季。三年前他酒店开业不久,我们几个朋友便驾车318川藏线,去新都桥看望他。其时正是7月,车子一路高速到雅安,而后进入318翻二郎山,到康定,盘过溜溜的跑马山,翻过折多雪山,进入海拔3600米的河谷地带,便是新都桥。路上的坎坷自不必说,新都桥的美景让我们惊掉了眼球,被誉为“摄影家天堂“的河谷地带,高山、激流、雪峰、草原、湖泊、森林、农田、屋舍、牦牛、羊群、帐篷、公路、佛塔、寺庙,梦想中的美景一应俱全,让人流连忘返。
回来后,我一直念念不忘,也为此写了不少诗歌和散文,赠送给我的哥们,让他发发文。他在生意不太忙的时候,会驾车走遍新都桥周边隐秘的小道,探访人们闻所未闻的美景人文奇趣,他喜欢摄影,水准极高,作品常常拿奖,在他酒店的大堂电子屏上循环展示他的作品,很多到新都桥的摄影爱好者,都会从他这里取得地理人文资讯,并且会跟他请教如何更好地捕捉光影,自然,很快就会跟他成为朋友。顺便说一句,他的凯逸酒店开张没多久,就成为酒店客栈林立的新都桥之翘楚,其中缘由,去的人自然有切身体会。
如是三年过去了,我依旧在尘劳中向往着诗与远方,他在中国自然景观最为壮丽的横断山脉中,康巴藏区的明珠新都桥,忙碌着快乐着,过着诗与远方的生活。虽然我们知道,他为这份自由,付出了很多。藏区几年,他说自己都没买过短袖,因为内地三伏流火,他那里依旧要穿厚外套,而冬天一到,大雪纷飞之前,他就歇业返回家中,在我印象中,好像那里的春夏季,不足两个月,其余时间全是寒冷与大风,期间他多次邀请我去赏雪,都因种种原因,再未能如愿前往。
两天后,他去了新都桥,发来了一组照片。画面里全是嫩绿鹅黄与湛蓝,他说看看,山城热浪滚滚,这里却是春意盎然,快来!
早有一首古诗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说出了时间与自然的奇妙,新都桥的春天,足足比内地晚了三个月。这是一种时序错乱的美,是一种大自然精心调制的有韵味的美,有些景色此地错过了,别的时候另一个地方再补回来。
这样的春色里,我哥们又将背着相机,擎着无人机呼啸在草原上,那是一片梦中才有的天地,山川河流仿佛一瞬间被草原的绿意激活,蹦跳着迎接姗姗来迟的春天。一切都是美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天蓝的够可以,一如转动经筒、顶礼佛菩萨时那种内心的澄澈。牦牛羊群又将洒满草原,拖拉机又要遍布田野,牛场娃买了新摩托,带着女朋友去河边耍坝子,磕长头的人脱出了半边衣袖,在高岗上阳光下洁白的佛塔边,抛出一把风马……那种美景无须用语言来赞美,只消一眼,只需一念,便让人茶饭不思。
我反复地看这些摄影作品,心中又升腾起一种奇怪的向往,又开始了向往诗与远方的自由,或许我们的思维出了错,真正的自由,不需要那物质条件的支撑呢?再或者说,哪怕自由真的就是一个谎言,也值得我们努力去追求。于是笔下按耐不住,叨叨了这一篇。写完后,须臾间想起前几天网上流行的一首美国小诗:
纽约时间比加州时间早三个小时,但加州时间并没有变慢。
有人22岁就毕业了,但等了五年才找到好的工作!
有人25岁就当上CEO,却在50岁撒手人寰。
也有人迟到50岁才当上CEO,然后活到90岁。
有人依然单身,同时也有人已婚。
奥巴马55岁就退休,川普70岁才开始当总统。
世上每个人本来就有自己的发展时区。
身边有些人看似走在你前面,也有人看似走在你后面。
但其实每个人在自己的时区有自己的步程。
不用嫉妒或嘲笑他们。
他们都在自己的时区里,你也是!
生命就是等待正确的行动时机。
所以,放轻松。
你没有落后。你没有领先。
在命运为你安排的属于自己的时区里,一切都准时。
这首诗显然应和了新都桥的春天,新都桥的春天又应和了我们每个人生活的期许和生命里的春天,远远地落在后面,默默地伏在冬季,却等漫长寒冷熬过之后,却等他人花盛叶茂之时,呈现生命初始的绿,猛地惊艳世间。
所以,别急,你的春天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会到来。
in the jant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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