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艳雪
我读初中不久父亲就病了,父亲得的是乙型肝炎。在医疗水平还很落后的年代,乙肝算是很要命的病。那些年,因父亲生病家里空气不知不觉地紧张起来了。父亲母亲一边忙于工作生活之外更多的精力用于治疗疾病。他们从未因疾病和劳累而抱怨生活的苦难,只是比以前更努力地工作和生活了。我们虽然体会不到父亲生病的痛苦但看到父母忙碌的身影,我们比以前更懂事了,放学回家也都很自觉地帮忙找活干。
父亲生病以后好像并没有去医院住过院,只是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我的四爷爷(第四军医大高材生,后参加抗美援朝)万里之遥给了父亲很好的治疗建议并邮寄了不少的药品;我的在农村当赤脚医生的姑姑把父亲接到她家,为父亲打针治疗度过了传染期;我的母亲为方便给父亲治疗也学会了打针;还记得从那以后父亲的碗筷是跟我们分开洗用的,父亲的衣物也是跟我们分开洗烫的;后来父亲平稳度过来传染期,我们全家也无一人受到传染。
我家的营养改善计划是在家庭经济状况越来越好,父亲生病之后开始的。那时候绝大多数家庭还都处于基本能吃饱饭,至于孩子们的营养改善基本上是不被重视的。父亲母亲并没有因疾病而被生活的苦难吓倒,父母亲似乎比以前更加注意给成长中的孩子们提供充足的营养。记忆中家里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牛奶、鸡蛋、鹅蛋;农闲时,有人去水库或河坝捞了鱼会直接送到我家,父母亲是舍得买给我们吃的。那时候家家菜园都缺水基本上是种不了菜,除了等候卖菜的人过来才能购买一些蔬菜外,父亲还会想各种办法为我们增加营养。父亲会在麦田的空地上撒些菠菜种子,第二年开春麦苗返青时我们就有了吃不完的菠菜;春天,父亲和母亲会指导我们采摘野菜以补充营养,于是蒲公英,“灰灰条”,“扫帚苗子”(学名叫啥不知道)等野菜也成了我们餐桌是的美味佳肴。夏天,去瓤的西瓜皮也会被父亲做成一盘好吃的菜端上桌;每年秋冬季节父母亲更舍得用自家的牛羊肉来丰富我们餐桌。那时候家里的糖是整袋子买回来的,蜂蜜也是用大的搪瓷锅和塑料壶装的。那时候,馍馍沾蜂蜜吃,馍馍沾上酥油吃是绝顶的美味,也是那个年代我们随时可以吃到的。冬天的晚上,我们姐妹围坐在书桌前学习,母亲用大锅煮了豌豆、黄豆、花生,然后又用平底锅炕了饼子。待饼子出锅时我们每人可以就着饼子吃一小碗豆子。母亲做的饼子软又香,母亲煮的豌豆也是鲜香可口。寒假到了,父亲对弟弟妹妹们说:“你们每天早晨起来围着房子跑10圈,过年时就给你们买2公斤水果糖”不记得弟弟妹妹是否完成任务,但他们得确跑了,过春节父亲也的确买了不少的糖果。父母亲的营养改善计划得确很有成效的,从那以后我们兄弟姐妹很少再有人生病,我们姐妹的身高除遗传因素外,也都比同龄孩子要高一些。
后来与父亲同病相怜的同事、朋友都相继去逝。虽然父亲病情得到有效控制,但接二连三的噩耗还是给父亲造成的极大的心里压力。父亲后来选择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了,此后我的母校少了一位优秀的语文老师(父亲所带的班级中考语文成绩遥遥领先),更少了一位替孩子们寻找前途和出路的好领导(父亲积极与兵团对接允许地方上的孩子参加兵团高中考试,就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