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稗正要招呼国志刚进法院来,吴也哉和迟池几乎同时到了。
“也哉、小迟!你们来得正好,先带国志刚进去,做个笔录吧。”上官稗伸右手轻轻扶了扶国志刚的肩膀,将他引到法院大门口进门处,口里吩咐着吴也哉和迟池时,左手将案卷递过去。
吴也哉、迟池立即奔过来,吴也哉接了上官稗手里的案卷,与迟池一左一右将国志刚夹进了法院。
李兰背后十多人见状,也要跟着进来,上官稗拦住问:“李兰,他们是什么人?”
“都是我的亲戚!”
“是你们将国志刚扭送法院来的?”上官稗微笑问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高瘦老者。
“可不是?今天我们在他父母家门口守了一整天,他挨近中午才回来!见到他后,我们谈了一下午,他分文不出!我们只有拖着他来法院了。他就是一块恶臭的茅坑石头!如果能拿个一两万也好啊,我们也不至于送他来啊!大过年的,谁没点事呀?如果我不是李兰的哥哥,生亲了,谁来做这事?说到这个畜牲就让人气愤,自己女儿都不养,还像个人么?”那人越说越气,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骂国志刚。
上官稗忙说:“你们都辛苦了,既然送法院来了,我们就会依法处理!这么晚了,又是过年,你们都先回去吧!”
“我们走了,你们法院不会将他给放了吧?”有人不放心地问。
“你们辛辛苦苦送来的人,如果没经过李兰同意,我们哪敢擅自放人呐?”上官稗笑着解释。
李兰说:“上官局长,我也回去吗?”
上官稗说:“你可以留下来,和他再谈谈,如果真谈不成,没有一个结果,我们便依法将他司法拘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下午我和他谈了很久,再和他谈也没有什么作用!我也就不进去了!”李兰说。
“那也行,我们做完笔录,直接送他去拘留所。但我得跟你们说明白,这事我以前也对李兰说过,按法律规定,司法拘留只有十五天的期限!过了十五天,只能将他放了!”
李兰说:“这个我知道,国志刚姐姐有钱!法院关了他,他姐姐会来协商的!你三十晚上能过来办案,我就对你十分感谢,辛苦上官局长了!”
李兰她们走后,上官稗进了一楼执行事务大厅接待室,吴也哉正在为国志刚做笔录。上官稗进来时,国志刚仍表示没钱,上官稗斥责说:“你作为女儿父亲,五六年不履行父亲的责任,你的责任心到哪里去了?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国志刚低头无话可说!
“你如果没钱,法院就依法对你采取司法拘留措施!你有什么意见?”上官稗喝问。
国志刚仍无言以对!上官稗再不愿意对他废话,从案卷中拿出一份《司法拘留决定书》,推到国志刚面前。
“这是送达给你的,你收起来!然后在〈送达回证〉及笔录上签个字。”上官稗将吴也哉做好的笔录及迟池早已填好的《送达回证》,一并推到国志刚面前。
“真要拘留我?”国志刚脸色煞白。
“你不付钱,今天就是这个结果!”上官稗冷冷说。
国志刚提着笔,犹豫片刻,在迟池的指引下,木然地写上名字。吴也哉收了《送达回证》及笔录,迟池拿出手铐,将国志刚铐上,三人拥着国志刚出了接待室。
上官稗、吴也哉、迟池三人将国志刚送至明月市拘留所,先在拘留所旁边的监所医院派驻体检中心,对国志刚进行例行体检,然后拿着体检报告、司法拘留手续,将国志刚押至拘留所值班室。值班民警惊讶地说:“你们法院过年还办案啊?”
上官稗说:“你们也在值班哟!”
那民警说:“我们公安局,有很多部门需要二十四小时值守,比如派出所、看守所、拘留所等等,你们法院好像没这个规定吧?”
上官稗说:“法院执行局,一年到头,也难有清闲时间!”
那民警边说,边办收押手续,等国志刚被拘留所收押后,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临晨了。
回来路上,上官稗对吴也哉、迟池既真诚又带歉意地说:“今晚你们辛苦了!”
“除夕晚上办案,这份经历谁有?够我向同学显摆一阵了!”吴也哉却略带自豪地回答。
迟池则说:“上局,你比我们更累!”上官稗复姓“上官”,是袁山区法院执行局副局长,他们团队的成员为了称呼顺口,都简称他“上局”。上官稗曾笑着说,你们为了方便,把我的姓氏都改变了啊,但说归说,却默认了他们的称呼。
迟池说的是实情,自从在法院门口接到国志刚后,上官稗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他不了解国志刚性格如何,正值过年之时,如果国志刚难以接受拘留的现实,心生反抗之念,他们三人能否迅速制服他?上官稗心中忐忑。如今圆满收官,上官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上官稗肩头的压力消失,心情也轻松许多,接过话头说:“我以前和你们说过,法院的执行工作,就是‘白加黑、五加二’,没有多少捷径可走的!”
“是呀,当初我还不以为意!认为法律赋予法院的执行措施那么多,怎么会执行不到位呢?社会上都说法院执行难,其实不是执行难,而是执行不能!被执行人没有财产又下落不明,执行法官怎么执行、找谁执行?”吴也哉有些感叹。
“你作为华东政法大学硕士研究生,最初也有这样看法,何况其他普通百姓?所以我们执行法官责任有多重?我们只有夜以继日地工作,真心实意地为当事人排忧解难,才能最大限度地获得老百姓的信任!”上官稗毕竟累了一整晚,头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略显疲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