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在街道上游荡。
在每一条寂寞的小巷,每一处有阳光跳舞的拐角,我把自己当做与我擦肩的每一个人。我和他们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我比任何到此之人都了解脚下的这片土地,因为,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我欣然地给每个人讲这片土地的故事。偶尔会有人认出我,说:“我的爷爷……曾说他见过你。”
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儿的人们啊,我深爱着他们胜过了一切。于是我会毫不避讳地告诉他们:“是啊,我就是法/国。”
但多数人并非如此。旅者们只以为我是好客的本地人,向我寻到路便匆匆离去。这时,我在人群中遇见了贞德。哦不,不是贞德,却是一个与她神似的女孩,举着相机,正对着我。贞德不会再回来了,但眼前的这个女孩,将我拉进了好深好远的回忆中。
我主动上前去,愿意当她免费的导游。我带她去看了贞德一生所见的最后一抹夕阳。她说,她知道贞德,她是法兰西土地上最伟大的女英雄。我们藉此聊了许久,天光像当年的烈火,焚得通红。
“和你聊天很高兴,”她微笑道,“我叫莉莎,你呢?”
“哈哈,你就叫我法/国哥哥吧……”
她的眼睛盛满疑惑,不过故事讲完了,我就该走了。直到后来才知道,莉莎回国后与家人聊起这件事时,正好给美/国那小子听见了。
他抱怨我怎么可以如此胡来。国与人有界,轻易逾越只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我们就必须承担这样亘长的孤独吗?
“美/国,你还记得戴维吗?”
他的身体像是触着一道闪电,眼神骤然凝固,再慢慢融化了:“戴维……记得,我当然记得……”
“再没有比那更短暂的花了。”
再没有比那更痛苦的叹息了。
涉世未深的稚童还辨不清我们与他们的区别。他们简短的生命转瞬即逝,无论我们如何珍惜,都会比历史更快地凋谢。千万万我们的子民,没有留下姓名,就已在我们眼前离去。
我的用意,也只是想再多看他们一眼,为了他们的生命能多一抹绚烂,我该怎样地努力?
谁何尝不是这样呢?我们都深深爱着自己的子民。若历史赠予我一个回眸,我愿报以全部的温柔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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