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米

生命

      上完早课下来，在詹的朋友圈得知鱼小米竟死了。今天是鱼小米来到我们家的第七天。

      鱼小米是儿子和詹在一次散步时遇见的，是在洪水淹没之后的一个低洼处发现的。清晰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詹双手捧着一个东西，我打开家门，儿子就激动地跟我分享说他们带回了一条小鱼。晚上下班回来，小鱼就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名字——鱼小米，为了不让鱼小米太孤单，詹和儿子又跑出去找了另一条稍大点儿的，给它取名——鱼小非。就这样，鱼小非和鱼小米成了我们家里的新朋友。

      很久之前，儿子就向我撒娇想要养养小宠物，有一夜他跟我下班回家路上碰见过一只流浪小喵咪，我没理会，儿子有些难过。而这只小鱼是他跟他爸爸一起带回来的，也就自然很珍惜，多少满足了小孩子的念想。

      我们把两只小鱼儿放在我的玻璃花盆里，摆放在入门口处，此后的每天，我们三个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跟鱼小米和鱼小非打招呼：哈喽，鱼小米，鱼小非。早上，中午，晚上都如此。自此以后，家里就像多了两个人，充满了乐趣，我们之间有了生命的互动。

      可是，没想到第三天的午后，鱼小非就死了。是儿子最先发现的，儿子说他过来看到鱼小非浮在水面上，就知道鱼小非没了。儿子难过得搂着我脖子哇哇大哭，让我把鱼救活过来，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拍拍他。后来，儿子慢慢平复了心情，我们便分析推测鱼小非的死：

      也许是被鱼小米给咬死的；想到若是这样，儿子很生气，它不可以咬死朋友！太残忍了。

      也许是自己斗不过鱼小米，羞涩，愤怒，自卑死的；想到若是这样，儿子表示很困惑，想不通！

      也许是被我们给饿死的；想到若是这样，儿子又很自责！

      又也许是它对环境不熟悉，在逼仄的花瓶里闷死的。想到若是这样，儿子感到遗憾！

      总之，儿子还是接受不了鱼小米的死，或许儿子更多的是接受不了一个那么美好的可爱的生命的离去。为了让儿子能明白生命的奥秘，我给儿子打开了《动物世界》，让他自己去了解动物的生存规律。当看到老虎为了饱食而咬死了豹子，鲨鱼吃掉了小鱼，小虾时，儿子突然告诉我说：妈妈，蝉在地底埋头努力只能活三个月。我问儿子：那你明白鱼小非为什么死了吗？还难过吗？儿子说：我明白了。

      我不晓得，此刻，一个五岁半的孩子是否真的从鱼小非的死和《动物世界》读懂了生命，但我确定他不那么难过了。人的感性和理性是多么重要。

      昨天，我跟詹立在门口呆望着鱼小米，觉得这小家伙真是精神，一直赞叹它在一个快干涸的水洼处能活下来是很坚韧的生存。那小嘴儿露出水面，一张一合地呼吸着，小眼睛炯炯有神，看到我们来了也不会警觉地伸入水中，似乎在偷听着我们的闲聊。昨晚我就说明天一定要去给鱼小米买鱼饲料，不然鱼小米要真饿死了，那我不得多罪过。

        没想到，今天鱼小米就真的没了。我好想给鱼小米买饲料，可是没有机会了，这好像冥冥中想要给我一个深深的教训。终于也在那一刻我读懂了郑振铎写的《猫》。

        在办公室里得知鱼小米的事后，我没敢问詹一句话关于鱼的情况，去饭堂的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詹后来跟我说：鱼饲料不用买了，鱼，已经死了。

      我问：儿子心情怎样？

      詹说：他看我很郁闷，安慰我说鱼死不能复生。

      我们家是不养小宠物的，与鱼小米的相处是一次偶然的缘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吧：有些生命与你早有安排，他们会陪你过一段路，教会你一些道理，然后离去了；有些生命与你终究无缘，他们告诉你珍惜当下，有的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鱼小米离开以后，我们是不会再养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