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年,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全家团圆围桌吃年夜饭的温馨景象。
记得第一次在我先生家过新年,闻听那晚将吃“中国火锅”,把我给激动的,心想婆家人真是体贴,怕我想家,特地做了我的家乡菜来抚慰我刚到异国的思乡心情。直到那晚看见桌上摆放的“中国火锅“,我差点笑喷,原来瑞士也流行这”山寨货“。
一个小小的圆锅,锅盖中央镂空并贴心地预留了5到6个小凹口来卡住每个入锅的叉子(虽然共用了一个汤锅,但绝不混淆各自的叉子),锅子架在了一个电子炉上(或是架在酒精炉上)。
炉子四周围了一圈各式各样的调料,颜色各异,但都是以奶油或黄油酱为底料而调制成的:有咖哩口味的,有蒜蓉的,有加各种香草的。。。总而言之,品种繁多但色调有些统一。
调料的外围摆放着几大盘切好的生牛肉,生马肉,生鸡肉,肉片也切得厚厚的,因该说是肉块吧。肉盘边上还放有热腾腾的米饭和炸好的薯条。火锅的底汤是用现成的汤料制成的,再加入黑木耳,大葱,胡萝卜和几种香料。
开吃了,婆婆把装有不同生肉的盘子递到每人面前,大家拿取自己想吃的生肉放在各自的盘子里,随后每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拿取调料和配食。瑞士人吃中国火锅时用的盘子也非常有意思,盘子上有凸起的分割线来分隔放置不同的调料和生肉。在于我,这样的吃法让我回想起了童年时最爱玩的“过家家“。
中国火锅,这个来自遥远异国的热锅是如何全面地侵入到瑞士大小城镇和山村?又是何时到达阿尔卑斯山里的小木屋和高山庇护所的餐桌上?何时又让骄傲于自己国家传统的瑞士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异国美食就是标准的新年大餐?
中国火锅,无疑是唯一一个让4个瑞士不同语言区公认的新年大餐。
中国火锅在1980年左右开始大面积流传于瑞士,越来越多的瑞士家庭认为这是一个毫无争议的充满温馨的新年餐:不需要提前花费很多的准备时间,老少皆爱,可以同时品尝到不同的肉类品种,就餐时间的长短都不会影响到食物的温度和口感,特别是大家围在火锅边共同享用的那份热闹与分享。这样的饮食文化似乎非常符合热爱和平与家庭的淳朴的瑞士人民。
在瑞士,类似于“中国火锅”的另一种吃法是【Bourguignonne 博格尼庸】,肉还是一样的肉,调料还是一样的调料,只是锅里放的是融化的热椰子油。吃的时候将肉块先浸入酱油里取味,随即在面包粉里蘸一下让肉块裹满面包粉,最后放入滚热的油锅里炸,出锅后蘸上自己喜欢的调料即刻入口。 配食也是米饭和薯条。可想而知吃完这种超高热量的“火锅”,那得在户外跑多少公里才能消耗掉肚里的卡路里啊。。。
瑞士人吃“中国火锅“似乎只专注于肉类,根据喜爱做调研的瑞士人最近调查的结果来看:牛肉的选择高居榜首,70%的高比例显示了瑞士人民对牛肉的偏爱;在其余的肉类选择中:小牛肉为12%;鸡肉为12%;猪肉为3%;马肉为2%;羊肉只为1%的选择(我天朝子民吃火锅时最爱的肥羊肉竟然如此被瑞士人冷落,可见此火锅非彼火锅啊。。。)。
即便在我这个中国人眼里,瑞士人所谓的“中国火锅”绝非正宗,但是爱创新的瑞士人民还是能够把这个我们不屑一顾的“仿冒火锅”吃得有滋有味,新品不断。首先是各大肉铺或肉厂对各式生肉的加工卫生标准以及包装质量的不断苛刻;
其次是瑞士人民也开始不断研发出新的生肉品种,例如腌制过的生牛肉【Glareyarde格拉利雅得】。几百年前,瓦莱州的山区农民就已经开始腌制这种生牛肉,当时的目的是为了延长生肉的储存期。30年前,瓦莱州【Sierre西耶】市的一座生产腌制牛肉的作坊首次尝试在“中国火锅“内加入这种牛肉,随即它的特殊美味被广泛流传。因为肉厂的所在地名为Glarey, 所以这个腌制牛肉用在“中国火锅”里的吃法也就取用了这个地名。近几年用这种腌制牛肉来品尝中国火锅已成为了一种潮流。我个人的品尝体验: 我超爱这种腌制牛肉,稍稍在汤锅里烫一下,等表面的肉色变白后就随即拿出品尝,这时里面的牛肉还是半生的口感,鲜嫩到无法描述,简直就是入口即化的体验。最主要的是在吃这种牛肉时几乎不用再蘸任何的调料,因为牛肉本身已有各种香料研制的美味。
再例如,瑞士人在吃火锅的调料上也极大地发挥了他们的创造力:近20多种由奶制品调和成的调料。我就大概举几个例子吧:奶油芥末调料; 奶油板栗调料;马斯卡甜菜根调料;酸奶调料;奶油萝卜慕斯调料;奶油香草调料;奶油桂香调料;奶油辣根调料;奶香柠檬调料;奶油蘑菇调料;奶油咖哩调料;奶油香葱调料;奶油鸡尾酒调料;中东酸奶调料;初乳水芹调料;初乳奶酪加辣椒调料。。。我想因该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瑞士人的调料创新之路的。
介绍了那么多, 我又陷入了饥肠辘辘的状态,回想到了今年新年我们品尝到的自己腌制的生牛肉, 那个滋味!!!Bon appétit 祝您好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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