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炎热的气候使人们裸露得更多,也更能掩饰心中的欲望。——《阳光灿烂的日子》
《阳光灿烂的日子》是青春片,青春在哪个年代都没有道理,也不需费心的解释。青春就像风一样如舞如狂毫无节制,让人脸红心跳,又在它经过之后,落得一地冰凉。硬要说青春有什么意义,阳光就是道理,暴雨就是清洗,单车便是爱人,香烟就如天使。就算带有伤痕,也是徽章一样的证明。
满脑欲涨欲裂的英雄主义不计代价,少年人的意气定要赌个你死我活。砖头若不能砸脚,那便抡向他的头颅;抽刀既然不能断水,那便挥往他的肚腹。举杯,大家重回朋友;拥抱,你我又是同谋。谁都谈不起忧愁,烟不能解,酒不能溶。香烟缭绕,更显迷茫;灯红酒绿,衬得面白如纸。
朋友你向哪里逃,冲也不是躲也不好,有如革命,刺刀见红,又似节日,觥筹酣畅。让人只想奔跑,单车加速青春的心跳,在路上横冲直撞,挤得阳光东倒西歪,碾下一片金糊的灿烂,总归大梦一场。
而性幻想抽离了真实,令人如坠云雾,被温柔麻醉,也是虚假的安慰。马小军等待米兰时就如一只豹,稍稍不耐又心甘情愿,在她屋里大手大脚地徘徊,在房顶轻轻匆匆地远眺。豪放里透着沉默,礼貌中暗藏腥气。幻想很精致,现实却粗率,且缺乏浓情蜜意的滋养。生活将米兰修改得面目全非,不再清纯,不再动人,之前不忍久视的细白皮肉如今成了油腻的丰乳肥臀。马小军言不及义,米兰无所用心,这感情注定惨败而终。他得不到又实在呕心沥血,对于别人的东西,就狠心地损毁,我想要求他从一而终地卫生,不性感也可以感性。
马小军矢尽援绝,穿着米兰送他的泳裤,孤勇地站在高台上一跃而下,追求心惊动魄的速度。在速度面前,一切浮光掠影,好像就无谓了。我以为他会死,没有。他徒劳地努力,每每靠近岸边就被踹落进水里。他沉在水里,看清了他人的嘴脸。水花开开破破,那么无聊。他就厌厌地舒展在水池中央,静默如天鹅。
但受伤的,只是瑰丽的幻象,马小军仍五脏俱全,身体健康,他将更老实也更残酷地看待人生。马小军没有死,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马小军,不仅北京是他们的,全中国都是他们的。
(2015.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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