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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站在黄昏的街头,一袭金黄的短裙和着脸上被落日的余晖镀上的那层浅浅淡淡的金边,俨然一个童话里温婉圣洁的公主。
涛子的心思立即活络起来,他的眼睛再也舍不得闭上了。
涛子后来给我描绘到当时情形的时候,眉宇间隐隐约约流露出一种少有的自得。我感觉,他心里像是划过了一道流星——这在以前是断然不曾有过的。
“你的爱情来敲门了!”我笑着对涛子说,“千万记住别锁门啊!就这样虚掩着,万不可无人应答。”
一直以来,爱情于我而言,就像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只是听说而已,却从没去过——哪怕时至今日——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可笑的是,此刻的我竟然给涛子做起了参谋,颇有点盲人指路的仙风。
“你......”涛子眼见杜鹃踩着一双凉鞋行动自如,一时有点云里雾里。
“怎么?”涛子的错愕反倒让杜鹃觉得莫名其妙。
“你的腿......”
“我的腿怎么了?啊——”杜鹃赶忙弯腰在腿上找虫子。
“你......你不是杵着拐吗?”
“我哪有杵拐?呃,你说那天放车上的那对吗?”杜鹃想起来了,“那是我爷爷的。”
“......”
“那天我爸妈推着轮椅带爷爷去广场看热闹,拐杖放车上了。爷爷他们那一代人啊,看香港终于回归,激动得不行,非要来现场感受一下,像个小孩子一样。”杜鹃抿嘴一乐,“你以为我是个瘸子呀,呵呵!”
“为什么你一直坐车上,不愿下车?”涛子疑问更重了,“我们看到拐杖,都以为你双脚不便呢!我那几个朋友后来都不敢再和你开玩笑了。”
“我......”杜鹃闻言,羞怯地垂下头去,脸颊上浮起的两朵云霞,像极了天边的火烧云。
“你真的是学姐?”涛子急于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怎么没印象?”
“我初三二班的。你帮我扛了一回箱子,记得吗?”
涛子痴愣着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初一那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涛子曾帮杜鹃扛过一个巨大且沉重的箱子,让杜鹃铭心刻骨。当时的涛子发育孟浪,才13岁身材便已初具规模,帅气的五官也早已构建成型,气质出类,风度拔萃,人称“小宋玉”。相比之下,杜鹃则含苞未放,个头和脸蛋都长得漫不经心,尚属半成品。
孰料,此去经年,良辰好景纷至沓来,杜鹃已经出落得玉貌花容婀娜多姿。
涛子也已经全面进化。
两人此番重遇,岂非良缘天赐?
当天,杜鹃只是大谈特谈当时十五中的一些趣事,聊到彼比后来的求学经历只是点到即止,到后来一个劲儿地问涛子关于汽车驾驶及维修保养的方方面面。涛子难得和一个女孩子聊得这么投机,精神何其振奋,当下放开手段开怀畅谈,不觉夜阑人静。
那天,杜鹃并没有对她不肯下车的原因做出任何解释,涛子也按下此事绝口不提——在当时,于我们而言,这是二十世纪的一大悬案——直到他俩喜结连理,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涛子结婚那天,我不在重庆——我去H省了——既然,重庆妹子无福消受,我只好舍近求远去外地寻找资源开枝散叶。
那天,黄小亮作为伴郎,痛苦地生生压抑着那颗激情澎湃躁动不安又跃跃欲试的心,但婉君和LweiLwei等人则疯得跟济公活佛似的,如入无人之境。
婚礼仪式中有个提问环节。
LweiLwei哪能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奋不顾身地冲上台去,一把夺过司仪手里的麦克风强烈要求这对璧人向宾客们分享相识经过,以破解我们心里那个积压日久的谜团。
涛子首先坦诚了初遇的情形。他说他当时并没有看上杜鹃,因为杜鹃坐在车上任他怎么埋怨也不肯起身,因此颇有点恼怒。涛子说他当时猜想杜鹃就一纨绔千金,要么狂妄自大要么消极自卑,可能身材矮小,也可能是个肥婆!直到他看到副驾位置上的那一双腋下拐。
哦,原来是一个残疾女孩!
众宾客全都好奇起来,杜鹃并不是真的残疾,为什么不肯下车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追光灯似地投向杜鹃。
杜鹃憋红了脸,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那天我穿的白裤子,提前来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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