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按《汉书·地理志》中记载,有两处,分为汝南郡之成阳和济阴郡之成阳。又因为汝南郡之成阳在史书中明确标注为侯国,故而可推出奚意所封之侯国当在汝南郡。但是又按照后人注解,大多人都认为奚意所封之侯国应在济阴郡之成阳。
对此,笔者无力分辨。且《读史方舆纪要》中也是同意后者观点,认为奚意所封之侯国就在济阴郡。所以笔者就不自作聪明了,姑且就按照《读史方舆纪要》中的观点吧。
再说奚意这个人名。《史记》中只是记载了一个“意”字,而《汉书》中则是记载为了“奚意”,所以在这里,笔者就取“奚意”二字作为成阳侯国第一代国主的名字。
奚氏,先秦时多出自任姓,故所谓任姓奚氏。至于其他或由国名,或由职业产生的奚氏分支,虽也有族脉传承,但人数不太多,况且多为社会底层。而本文的奚意出身便是魏国士人,所以合理猜测,应该就是出自任姓奚氏那一脉。
下面再看奚意的具体事迹:
以魏郎汉王二年从起阳武,击籍,属魏豹。《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二年,奚意以魏国郎中的身份,跟随魏王豹在阳武加入汉王刘邦所属的诸侯联军。
这里的“魏郎”,大概率上就是魏王豹的郎中,属于近臣。
而后参与的“击籍”,没有任何疑问,就是指的汉二年刘邦率领五国诸侯兵东征西楚的战役。此时的魏军虽然在名义上已经算是刘邦的麾下了,但实际上刘邦只有节制之权,而无实际控制之权。所以此时的郎中奚意,仍然还是魏王豹的人。
不过这里发生的一件事需要说明,那就是汉王刘邦又委任了彭越担任魏国相国。所以在名义上,魏郎中奚意,是受到魏王魏豹和魏相国彭越的双重领导。
豹反,属相国彭越。《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魏王豹反汉后,魏郎中奚意应该就是主动逃去相国彭越那里了。
当然还是需要说明一点,魏王豹和魏相国彭越虽然同时作为魏国的最高领导人,但是二人却几乎是完全不想熟的。说白了,魏王豹不需要魏国还有一个相国,只是奈何那是刘邦以联军统帅的身份任命的,所以不能直接拒绝。而彭越率领三万兵归属汉王刘邦,自然也需要一个身份,所以刘邦为了分魏王豹的权,就主动封赐了彭越为魏相国。
但是实际上,魏王豹和魏相国还是两支完全不相容的势力。
至于之后的情况,因为魏王豹在汉二年后期反汉了,但是又很快就被大将军韩信给镇压了。那么魏国的势力,自然而然就归于魏相国彭越了。
其实刘邦封赐彭越为魏相国,还有另外一方面的考虑,那就是西楚对于魏国地一直是所图甚大。而魏王魏豹显然不是一个能够守住疆土的人,于是为了确保对于这块土地的控制权,所以刘邦就先入为主的给彭越入主魏地奠定了基础。
事实上之后彭越的多次战斗,也都是以魏地为核心:
汉王三年,彭越常往来为汉游兵,击楚,绝其後粮於梁地。
汉四年冬,项王与汉王相距荥阳,彭越攻下睢阳、外黄十七城。
汉五年秋,项王之南走阳夏,彭越复下昌邑旁二十馀城,得穀十馀万斛,以给汉王食。
以上都是《史记·彭越列传》中的记载。而这里的梁地,就是指的魏地。
所以很明显,刘邦以魏地为诱饵,牢牢的将彭越给锁在了这里,并且也让其自愿成为了西楚的心腹大患。毕竟,西楚想要吞并魏地,而彭越好不容易才从盗贼爬到了魏国相国一职,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魏地。于是在魏地,彭越和西楚军队便就因此进行了长达数年的厮杀。
再说奚意,其人到底是在魏王豹兵败前投到彭越麾下的,还是在魏王豹兵败后投到彭越麾下的,我们已经无从知晓了。不过鉴于后来魏王豹兵败后,刘邦也仍然用魏王豹为将,那就说明魏王豹当时还是有一部分下属的,而奚意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后来则被刘邦转交给了彭越。
至于奚意到底在彭越军和西楚军数年的厮杀里起着什么作用,目前也不好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奚意的战功应该是不小的。并且随着后期西楚兵败,彭越麾下的兵力更是多达十余万(只是猜测),成为了影响天下局势的重要势力之一。毕竟当时刘邦为了彻底击败项羽,唯有对韩信和彭越做出了巨大让步,那么反面就可证出彭越当时势力之大,实力之强。
所以奚意作为目前史书记录中仅存的几位彭越下属之一,且又不是作为状告彭越谋反的人,那么奚意在楚汉时期的功绩应该也是非常大的,不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军功了。同时也能说明,奚意应该也是当年被彭越倚为支柱的人,毕竟能够作为彭越下属还能以战功封侯的人,都是很不简单的。
以太原尉定代,侯,六百户。《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到汉高帝十年左右,奚意担任太原郡都尉。官职虽是不高,但因处于边地,所以麾下兵力是不少的。而这里又明确说明奚意领太原郡兵参与平定代王陈狶有功,那么也同样能够说明此时的奚意绝非一般郡都尉可比。
事实上,当时能够在平定陈狶叛乱中立功封侯的,除了各地领兵将军外,基本上也就是各地郡太守了,而作为比郡太守还低一级的郡都尉奚意,却能绕过太原郡太守立功封侯。这一方面能够说明奚意的军事能力之强,另一方面也能说明奚意虽然明面上只是一个都尉,但是鉴于其人在楚汉时期的赫赫军威,所以一般郡太守也是很难将其压服下去的。
由此,奚意遂因前后战功,受封列侯:
十二年正月乙酉,定侯意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高帝十二年正月乙酉日,奚意受封成阳侯,食邑六百户。
按道理来说,奚意的功劳远不止六百户食邑,但是,谁让他是彭越的旧部呢?虽然他也曾是魏王豹的部下,可谁都知道,战场上建立的感情才是最深的,更何况奚意当年还是彭越倚为支柱的人,所以他们二人的关系,谁都说不清楚。可因为汉庭已经杀了彭越,所以鉴于奚意的战功,在不得不封其为列侯的情况下,就只得是封为食邑最少的列侯了。
当然,还是笔者之前的那个猜测,此时刘邦对于这些人的分封,更多的还是为了以后的太平奠定基础。虽然奚意只是一个郡都尉,但是其人之能,其人在才,其人之功,都是值得刘邦为之重视的,如此,既然还要用这些悍将镇守北疆,那么索性就趁机封其为侯,尽力安抚他们。
其实一直以来,笔者也都有一个问题:按道理来说,一统草原的冒顿不可能不对中原有了解,那么他为何不趁着汉庭两线作战之机挥师南下呢?
现在看来,也许冒顿之所以不敢南下,或许还是因为汉初的这些强臣悍将们的存在吧。就像都尉奚意所镇守的太原郡,距离匈奴很近,但是也从未在史书中见到这期间匈奴有掳掠太原郡的记录。那么这是否就可以说明,正是由于类似奚意这些人的存在,才保证了汉庭初期一些郡县相对的边境和平呢?笔者认为是可以的。
十一年,侯信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孝文帝十年,奚意病逝,汉庭为其谥号,定侯。成阳侯国由其子奚信继承,次年为奚信元年。
定:大虑静民曰定,安民大虑曰定,安民法古曰定,纯行不二曰定。《逸周书》
应该说,奚意死后能够有这个谥号,也算是汉庭对于其的一种嘉奖吧。四个解释中有三个都和民有关,都可看出奚意在镇守北境期间对于守护边民所起到的巨大作用。
所以说,有时候太多的强臣悍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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