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看的过去,念念不忘的感受,多事之秋的苦闷,醉生梦死的内容。我想让自己的故事丰满,像书法家笔尖的故事,自成一体,逍遥自在。
风吹过的时候很多,所以我总忘记微风径过,或许我痛苦的境况太少,因此历历在目;可夏天烈日炎炎,汗流浃背,痛苦难当,每日都在躲避煎熬,因此害怕暑天,或许我每日都在煎熬,便时常害怕。我看不懂自己,不知在我笑容的掩饰下,能寻见什么。或许我的灵魂总对喜乐予以吝啬,于是在世间独自行走的我,不是嬉笑,就是愁苦。
基督曾在山涧教训众人:“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喜爱自作多情的我,便将自己摆在了缺乏安慰的位置,却时常自暴自弃。我是个假装不会哭泣的人,又老是在众人面前,又假装着拙劣的哭嚎。等待称赞掩盖忧伤,世间就好像没了我的眼泪,有时候豪爽的风格,也不过是惺惺作态……厌烦,恼怒,自己同自己埋怨,自己同自己撒娇,或是用背影做一场看不到自己,也看不见观众的独秀,等到结局,仍旧充耳不闻。什么是安慰?什么是哀恸?是痛苦后的止痛剂吗?是痛苦吗?我明知自己是有病的人,却不想要医生。明天带着世俗的口气说,塞翁失马的福分,若临不到我,这犯贱之身如何自我救赎?
罪恶带来的,只有苦毒,或许我予以包装,便让无缘由的嘶吼,胜过世间的淫词妄语。我常说,这又能如何?我把自己抛入虚空,又想在泡沫中,摸索到实底。岂不知旧事总在重演,今天看来万里无云,明天仍有乌云布密。岂不知我如今说的言语,几千年前的智者早已知晓。岂不知,我如今的苦痛,太初以前的独一者,就懂得如何解脱。
或许我是一个污秽不堪的约伯,但从不敢扬言自己的如今,不是罪恶的结果。我也晓得自己毫不配得,总想在不属于自己的事情上插手。他们总有恩典给我,我却没有恩典发出,我就是一个骗子,在怨仇中自欺,欺人。怪不得世界告诉我,容不得自怨自哀,阳光之上的光明,可以抹杀一切毒虫,我就在其中。有时,苦痛不如死亡,有时,我已经死于痛苦。
痛苦时回忆的产物,痛苦是历史的产物,痛苦是行动的产物,痛苦是生存的产物。一生甩不脱,就像灵魂也无法一丝不挂,我总不由自主地隐瞒。故事就是这样,若作者成了主角,主角永远不是真的,因为回忆里痛苦的我们啊!我们啊!总是两个。一个是藏在心底,等候良心的折磨,一个摆上台面,试图赢取众人的欣赏和赞扬。
就算我把自己的心撕碎在你们面前,你们也看不懂,为何那滩血污流淌,也能产生艺术。
2018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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