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母亲正打电话给外公外婆。看看手机里上一秒给七大姑八大姨的通话记录，以及那个没有血缘的阿姨，平均一个人不到50秒。突然就心血来潮，做手势让母亲把手机递给自己。

接过电话，然而也说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话，“嗯，你也要保重身体，要福寿安康嘛。”外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再下去怕是要尴尬了，她率先提出跟外婆再讲两句。

外婆拿过电话，熟悉的声音一贯的絮叨从电话那头传来。要听妈妈的话，要懂事；冬天女孩子就要多吃些桂圆红枣…明明都是听过好多次的唠叨了，可是为什么，眼泪夺眶而出。世安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受着鼻腔的酸胀，她听到了眼泪滴在衣衫上轻微的撞击，看着被迅速吸收消失在黑色衣衫里的水珠，不知所措，急忙低下头，两边下垂的短发包围了脸颊，她微微侧过头，黑色浓密的头发挡住了所有的视线与阳光，隔挡住不要照到脸上再反射。挡得住目光，却挡不住眼泪落下，鼻音渐渐明显，世安只得过好久才回复一个“嗯”。隔着电话，外婆似乎没有察觉；隔着空气，母亲似乎没有听见；隔着厚厚的衣料，世安却清晰地感觉着眼泪掉落。再下去怕是要失态了。她急忙伸长手，别过头，把手机递给母亲，然后快走几近小跑地进了房间。

这是怎么了。世安摸摸湿哒哒的眼睛，想起来先前和父亲那边的七大姑八大姨拜年的电话，平均一个人不超过50s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