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大家,
好久不见。
在我离开“简书”的这半年多里,你们过得还好吗?首先我要谢谢你们因为我的文章关注了我。到目前为止的,99个亲爱的你们。我想要告诉你们,你们的存在对于身处这个国家的某个角落的某张书桌前的渺小的我,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2016年的1月1日,我给自己写了一封信,祝愿自己在这一年里梦想成真,希望自己在新的一年里比自己更勇敢。1月6号,这封带着新年邮戳的信回到我的手上,我鼓起最大的勇气,朝镜子里的自己咧咧嘴,“笃笃”敲开了心理咨询室的门。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心理治疗,今年我即将硕士毕业。
我绕着弯子向坐在对面的咨询师打探我究竟怎么了,她是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女人,黄色的丝巾和她的肤色很相衬。她说,很抱歉,我不能准确告诉你答案,这里面有太多的因素需要考量。“好吧”,我有些失落,“但是您觉得我真的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吗?或者,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当然!”她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从你的自身的经历还有我对你的观察来看,这是一个对你再适合不过的方向。跟着它,不要放弃。”
我想要做的,是申请台湾大学戏剧系研究所,这是我深藏在心底好几年的梦想,尽管我的专业并不对口。
于是,亲爱的你们,我暂时离开了这里,埋头进我的毕业论文和申请升学需要的话剧作品里去了。四个月的时间,论文开题、预答辨、答辩,作品初稿、二稿、三稿,第二部作品的初稿、二稿、三稿。每天我有将近15个小时钉在书桌前,甚至连心理咨询都中断了。那段日子很孤独,每天在抬头的间隙看太阳从对面楼的窗户里从左到右反射出不同的光,走路的时候都在思考人物对话,那段日子在我的记忆里是灰蓝色的,因为我房间的窗户装的是灰蓝色的玻璃。
结果我想你们应该猜到了,我没有被录取。没有任何说明的理由,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红色大字映现在屏幕上:”未录取“。透过屏幕反射出的影子,我看到一丝尴尬挂在自己的嘴角,呼吸,呼,吸,呼,吸。
也许父亲是对的,我还是滚回房间在本子上写只给自己看的日记好了,生活就是只有眼前的苟且,什么诗和远方在生活面前都是连颜色都看不见的狗屁,难道还幻想要做”张爱玲第二”吗?!我看到黑乎乎的屏幕里的那个影子抿着嘴,眼泪硬是没有流下来。
我毕业了,工作待定。因为过去一年里我完全投入在旁听学校戏剧系的课程里,根本没有去参加应届毕业生的秋招和春招。当时看到大企业招聘时,有许多人在招聘大厅外面排起了长龙,我抱着厚厚的经典话剧选集,心里难免掠过一些“文人”的清高,我不希望自己仅仅为了薪资和福利去拼命争取一个让人面目模糊的工作。现在毕业就失业的自己,显得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当初我经过招聘公告时轻轻瞟过的眼神,现在全都变成利箭射向我自己,血肉模糊。
二十多岁的我,天真而且愚蠢。
我不得不捡起自己的专业,重新站到讲台上,当一名汉语教师,也不得不重新坐回心理咨询师对面的那个沙发上,温柔的抱枕和沙发让我想哭。这一次,咨询师没有微笑,她听了我的叙述关切地望着我,一只手抚在我紧紧交握着的手上。”哭吧,“她说,”把任何东西都哭出来,没有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对你有信心,一直都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隔着泪眼看向她的时候,好像她的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
从此当我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台湾“的问题时,我都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任何关于梦想、关于戏剧、关于文字的东西都在我心里被蒙上一层白色的棉布,在每一个深夜里,我又坐在书桌前查收学生作业的时候,对着依旧是灰蓝色的玻璃,咀嚼着空气里的胸腔里的,万籁俱寂,万籁俱寂。
八月初,邮箱里的邮件已经满得我不得不重新设置和清理了。打开“更多分类”,有一个数字突然跳到我面前,类目叫“简书反馈”,我点开了它,发现尽管数量不多,但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多以前写的文章仍然在每个月都能收到读者的喜欢,甚至还能得到新的关注。我心里暗自惊讶,一项项仔细往下看,还一个个点开了关注我的读者的主页,我想要认识这些,在这个被由内而外地否定的时候,认识这些依然愿意靠近我的灵魂,就像大学时围着蜡烛一起夜读的书友们一样,暗夜里的昏黄氤氲出一整片的温暖。
所以,我决定要回来。为了99位在未知的某处和我一起安静坐着的你们,以及以后也愿意与我们一起的他们。
对,我不是”张爱玲第二“,但我也不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写孤独的日记。我只是一个渴望表达也愿意表达,又恰好遇到一些同样渴望表达也愿意倾听的幸运的人而已。而这份幸运,是你们,99位关注了我的你们给予我的,我愿意将这份幸运融在更多的文字里,抚慰那些和我一样,在深夜里独自呢喃的灵魂。希望你们在这里可以读到你们也想要说的话,感受共鸣带给自己的无限欣喜,就像你们带给我的一样。哪怕某一天你没有读到,也愿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和你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愿你们在这过去的半年多里,和以后的日日夜夜,一直都快乐。
谢谢你们。
嫣然 字
2016年8月14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