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

人与人之间寡淡的开始不是距离，是聚离。

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明白我与爷爷奶奶之间关系的维系全靠爸爸，那个时候我不喜欢“老家”，因为“老家”是爸爸的老家，不是我的老家，虽然同样姓贾，可我不过是个姑娘家，村里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信了，这水，说的就是我。

我泼出去了，泼的远远的，从山西泼到了甘肃，又从甘肃泼到了新疆，我背起行囊准备出发的那一早，爸妈没出门，一辆辆装满煤的大卡车从我面前驶过，煤渣像同情我一般，糊了我一脸，我用手抹了抹涩涩的脸，一滴泪都没有，就这样，我走了。

最近梦里总是看到“老家”的墓冢，那里埋着爷爷妹妹的爸爸，我不太懂，父亲当时为什么带我去那里，可我依稀记得，站在那个角度，可以看见我自己的老家。

我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和爷爷奶奶联系过，可能至今我的心里也只有恨，我没吃过爷爷给我买的一根冰棍，也没有收到过奶奶给我打的一个电话，唯一的，那就是每年过年的压岁钱，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即便是新疆地震的时候，疫情严重的档口，我也永远不会盼望着收到他们的电话，爷爷说过:贝贝去的新疆够远了，甜甜去的温州更远!呵呵，我晓得了，我是个记仇的主。

其实即便我不到这么远的地方，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电话联系，我与爷爷奶奶的聚离一年只有两次，一次是寒假，一次是暑假，那便是爸爸口中的“老家”。

这是我来新疆的第四年，也是我怀孕的第四个月，回头看看，这一路走来，除了汗水，我一滴眼泪都不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