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下午,我穿着蓝色碎花裙,里边穿了安全裤的哈。上身是一件吊带粉色冰丝小衬衣,系了一条蓝色小领带。戴着一顶长沿遮阳帽,臂上套着白色冰袖。如果有一副墨镜,我想如果我走在街上那肯定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出门前对着镜子涂了豆沙色的口红,接着穿了黑白配色帆布鞋就出了门。
我轻车熟路地到了我们市里最繁华的地带--天梯路。那条路沿路都是卖衣服的商店,街边则是一个又一个卖小吃的摊点。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像是一辆辆疾行的车辆,起起伏伏的打电话声音和着各种杂声让天梯路变得吵闹不堪。
那天是我第一次没有架着学生的身份走在那条路上,要说有什么特殊感觉,那大概是我可以大胆地欣赏我所喜欢的一切。
换做以前,我总是自己给自己加着担子--要以学习为主,要时刻有个做学生的样子。所以,大学四年,恋爱最好的四年,被我的条条框框圈的死死的。我至今都忘不了大一时候我拒绝我们同班同学表白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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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的同班同学卜凡和他的舍友借着给社团搞联谊的名义批到了一个教室,他们秘密组织通知了班级里的所有人除了我。
那晚,从下课后我便趴在床上看电影,差不多八点多的时候,舍友通知我说班长通知临时加课,需要赶紧赶去。听了舍友的话我立马摘了耳机,飞速下了床,穿了鞋子,慌忙扯过桌上的书包,拉起舍友的手就往教室跑。
跑到教室门口时我发现我们上课的那间屋子没有一点灯光,一种诡异的感觉从我心里升了起来。配着安静的楼道,和在我身后喘息不止的室友,我扭过头问她:“你确定有课?”
舍友使劲点着头,道:先进去看看吧,或许是灯坏了呢。
在我扭转把手推开门的一瞬,舍友一把把我推进了教室。
“啊。”我被她的一推吓了一跳。
接着教室里接二连三地亮起了手机的闪光灯。同班同学的样子在微弱光线的照射下一个接一个地显现了出来。
一个卜凡从教室后面一手捧着一束香花,一手拿着一根蜡烛缓缓向我走来,那时,舍友走到了我身边,她搂住我略微有些颤栗的身子,一手握住了我的胳膊。
卜凡停在我面前后说道:“云华,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虽然卜凡喜欢我这件事我清楚的很,但我从未跟他有过交集,他给我买的水,送的礼物都被我一一退回了,并都附了一封我写给他的“道歉信”。我以为他已经死心,可万万没想到他“”贼心不死”如此坚持。所以那天那样的场景,天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
我木讷地接过他递给我的花束,那是一捧九朵红玫瑰配着九朵白玫瑰的花束,在最中间是一束开的很好的百合,在百合花心当中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不打开都知道是一枚戒指。
为了让卜凡在众多同班同学面前下得了台,我强忍着内心的不愿取出了盒子递给了卜凡。
“在一起,在一起。”教室里一阵又一阵的声浪涌了过来,我有点抗拒地略微后退了一小步。
在我回想那次告白时,不知不觉我便横穿了天梯路。
在路的尽头我转过身看着长长的街市,无奈地叹口气:“哎,没人要我微信,看来要孤独终老啦。”
正在自怨自艾时,一阵吵闹声从远处传来?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的二十七八的男人被一个看着像是富婆的中年妇女拉扯着衣服。因为中年妇女一个手上戴满了戒指,脖子里还戴着铂金链子,我以为是富婆和小鲜肉闹矛盾戏码,所以就凑了过去。
在他们周边我放慢了脚步走过来走过去,听了几分钟才搞清楚来龙去脉。从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的骂骂咧咧的话中,我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那个年轻男人和富婆的丈夫在外面偷情,富婆丈夫最近出国出差,富婆趁着这个机会出手搞没有人给撑腰的“小三”。
他们两人的吵闹引来周围众多人的围观,有不少人还拿出手机录了像。年轻男人全程没有还手,只是用手遮挡着脸。
富婆又是辱骂又是拳打,还几次用她挎着的包包砸男人的头。周围人越来越多,富婆的行为越来越放肆夸张,她用手扇男人耳光,用脚踹着男人的腿,并朝年轻男人吐着唾沫。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密,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知道我不该插手,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我冲入人群护在了年轻男人身前。
“你干什么?有完没完?”我质问着富婆。
富婆气势咄咄,见我是个女的,便用她的胸部撞我。“咋,多管闲事?”富婆逼近我的脸问着。
为了控制局面,我轻轻把富婆推开,接着取出手机拨通了110。
“给谁打电话?”富婆面色狰狞问着。
“公安局。”
围观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开始松动起来,没过20秒便都散了。富婆站在原地双手叉着放在胸前。
“不就是进公安局吗,我有老公,他有啥,谁怕谁啊。”
年轻男人握住我的胳膊轻轻推开,他看着富婆说道:“我不知道他有家室。”
富婆见状怒气值又燃了起来,她朝男人啐了一口唾沫,紧接着一记飞脚踢在男人裆部。男人轻哼一声倒地,富婆又朝男人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身离开了。
瞅着一切发生的我,想要参与但却没办法真正插手。最终只能旁观,然后走近男人身边说一声:“我送你去医院。”
他蜷在地上,强忍着疼痛,只是举起一只手摆了摆,示意不需要。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假装没有会意。接着把他拉了起来,朝着省大医院走去,他对我的“过分热情”并未做出抗拒。
那天送他去医院检查完后,我加了他微信。在那段日子里,他经常主动和我聊天,找我逛街。每次他约我去的地点都是他和富婆老公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
而每一个地方的景色又总会勾起他对过往的追忆,他会主动和我说起他们曾在那些地方做过的浪漫的事。当然,每一次的讲述都像是在撕裂伤口。他常情不自禁地提起回忆,又会难以抑制地泣不成声,在他泪水和苦笑中,我听懂了他的故事,见证了他的痴情。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左右。
那天,他又约我出去游玩,也是那天我第一次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回答让我震惊不已,他叫卜凡。
记忆回溯过去,我想起大一时候我的同班同学卜凡向我表白。那天我接过了戒指,拉起了卜凡的手出了教室。同班同学打口哨的,欢呼的,起哄的,都被我和卜凡奔跑的步伐甩到了身后。我拉着卜凡到了天台,在那里我快速摘掉了戒指,并放回了盒子里。然后,把花塞回了卜凡的手里。
“对不起,大学虽然很自由,很多元,但我想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说完,我便匆匆下了楼。
我刚出楼门,那束我塞回卜凡手中的花便从眼前落下,花瓣散了一地,那枚戒指滚了很远后停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惨剧”,短暂停留后飞速跑开。
之后,我再未见过卜凡,而班里的同学对于卜凡的消失都选择了缄口不提,卜凡去了哪里在我心里成了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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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再听到卜凡的名字时,已然过去四年,而我早已无法认出他的模样。而我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卜凡的模样都是我心中的王子长相。只是当年年少不经事,现在年轻不知情。
那天,卜凡约我在晚上与他一块吃饭。我的穿着和遇到他的那天一样,而他约我去的地方刚好是我们初遇的地方--天梯街。
夜晚天梯街上人上人海,来往行人匆匆。灯光闪烁,街道通明。卜凡站在那次跌倒的地方。而则我站在远处看着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等着我去赴约卜凡。
我走到卜凡后面,叫了一声“卜凡”,他便转过了身,脸上微笑明媚,接着他把我拥入了怀里,天梯街在那一瞬间整个暗了下来,周边摊点的老板,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闪光灯,路人也接二连三亮起了手机的灯光。
我仿佛回到了大一时候的那个教室,卜凡,只是我不确定卜凡是不是还是那个卜凡。
“你不是富婆老公的男朋友吗?”我有些紧张地问着。
“是的呀。”
“那你喜欢的是同性啊。”
“是的呀”
“我不是男的。”这次我没有拉起卜凡的手逃离灯光,我伏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问着。
“没关系,我的异性缘只对你开放。”卜凡摸着我的头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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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前,我交过几个男朋友,我以为我只喜欢男的。但到了大学,我遇到了你,只一面之缘我便确定我喜欢你。但……后来,我辗转在这座城市,经历了几次情感波折,最后发现始终忘不了你,我以为再也不会遇到你,我以为……”卜凡正要说什么,我按住了他的嘴唇。
“别说了,我答应跟你在一起。”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天梯街的灯光再次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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