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生

作者: gini0 | 来源:发表于2018-05-21 20:57 被阅读46次

    写在前面:

           这个文章应该是写在2014年,想写一部小说,距今已经4年了,我现在翻了翻,觉得还是可以继续写。生活于主人公来说自是迷悟不二,我也不愿意去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和联系。大部分情节都是虚构,但我可以在这个时代表达一些东西,现在想想也是很好的。

                                                                                                      2018年5月21日于南京

    正文

        “You will be dead” 我死命的看着他微动的嘴唇,想从中发现出一丝夸大的成分,不标准的英语从这个看似老实的尼泊尔人的口中说出,却有一种死亡的感觉,“If you don’t hire a porter or a guider,and it’s easy to get lost.” 

                                       (一)

        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而我也毕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天如此略显单调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不同,本以为把烦人的毕业论文给解决了,日子便有了新鲜感,能感受到不羁和自由的灵魂,在大家互相寒暄告别的时刻,理因出现什么不同,但生活依旧像方便面一般,滋味不如气味,闻着很香,吃到嘴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如偷情一样,偷着不如偷不着。

       “走么,尼泊尔还走么?”饭桶问我,她个头不高,身子不壮,张的不够漂亮却看着十分踏实,国内也没走过什么地方,身体跑400米就想吸毒一样不稳了,比我大着完全看不出任何意义的两年。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走,想起这一年自己玩玩装备,也赚了一点小钱,挥霍无度过后,千金散尽不再来,不禁有些伤感。“你怎么有时间走尼泊尔啊?”“我辞职了啊”,我心中不禁哑然,三大俗之一,辞职去旅行。

        手头全部只有一万块钱的余钱了,觉得全部要花掉,就像“垮掉的一代”上路,要一无所有才能执着于艺术,我天真的觉得把钱花完就能执着的去寻找理想,像千千万万的在路上的人一样,我想到了西藏,我想到了尼泊尔,我想到了珠穆朗玛,我想到了Everest Base Camp这条我心心恋恋几年的徒步线,终于在这么个时刻下定决心走了,就像那个砸牛顿的苹果一样随机。

    (二)

         我的前方是玉珠峰,具体是哪一座我也分不清,传说中的格拉段青藏线,火车在香格里拉荒凉的土地上慢慢的前进,仿佛开快了地球就要裂开一样,世界变得不真实,头有些昏沉,我总想到海子那句话“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一直在我耳边萦绕了几个小时,我们昨夜上的车么?记不清楚了,南京的说走就走让一切显得尤为热血和受罪,发现直达拉萨的火车已经是要在15天之后的事情了,不断的刷票,从成都进藏的火车也是买不到,只好刷从南京到兰州的,最后发现只有西宁欢迎我们,再熬夜做了一夜EBC的航迹后第二天拖着一身的散架和一个大包就走了。

           到了西宁后并不顺利,6月的西宁在下了一场雨过后感觉奔向了冬季,沁人的寒冷不得不把长袖给穿上,3000米的海拔魄力完全被西北人民的豪爽给打败,手抓羊肉、甜酪什么的吃完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胃肠的蠕动完全没有了节奏,匆匆看完了塔尔寺和青海湖,路过了不知多少的清真寺就开始了身体的蠕动,从西宁到拉萨的火车只有硬座,要接近24个小时。

           上车后发现位子前面做了两个妹子,一高一矮,正在商量补票的事情,我和饭桶每人都背着一个始祖鸟的包,而且我亲自打的,很是挺括,看着很专业很厉害的样子,本来我也准备上车补个卧铺去睡一睡,毕竟路途长而且海拔高,总是怕身体出什么问题,但似乎更多的是对早衰丢面的恐惧。妹子张的甚是精致,小小的脚丫,精致的身体拖着一个超大的包,我戏谑的看着她拿不下来而等着她向我寻求帮助,但是她还是倔强的把包给搬下来了,整个火车似乎都动了一下,我觉得好笑,我也不知道她们去西藏的原因,或许也是和我们一样俗气。

           于是我不准备补票了,一是本身经济的拮据,要多200块钱,更多的是赌气,觉得不能这种痛苦都不能忍受,我能和这柔弱的妹子一样么,饭桶说她无所谓,我想是应该锻炼一下,后面的路应该更加艰苦,所以就硬座吧。两个妹子走后,有些怅然,觉得一个甚是可爱,如果当时帮她拿个包,兴许能搭个讪,要个电话,叙一段缘分,不禁觉得饭桶挡事,但也不好说什么,头渐渐合着夜沉了起来,不知不觉就睡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饭桶也是睁着的,一夜没睡,然后我向窗外一看,就想到那句“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后来到了中午就着了魔,一直在单句循环这句话,丝毫没有诗人的想象,料想目光空洞毫无诗人的想象,饭桶到中午在高原反应和失眠的双重头痛重压下终于睡了过去,眼睛看着附雪的高原,荒凉的香格里拉,措那湖,草原过后,耳朵听着对面一个聒噪的屌丝一直在说自己走过的大江南北和不断的报幕地名,鼻子闻着藏民抽的烧纸般的烟味,心中恐惧着因为他们抽烟而没有供氧的车厢,昏昏沉沉的终于到了拉萨。

    (三)

           终于活着到了拉萨,万物到了这儿就像谱子中的一个休止,荒凉不生的土地上又有了人的气息,而且拉萨是那么的现代化,红灯绿酒繁弦急管的生活似乎又一次回来了,我又感到了南京一样的空虚,人们都一样,没了理想,做的事情,想的事情都一样的单调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就是荒废生命,我们去西藏吧!”

           终于到了平措,一个文艺青年聚集拉萨的地方,满墙写的都是感慨,到了拉萨,所有人都成了诗人,都会写诗了,也许柏拉图就是因为发现希腊的柱子上总是写满了废话的诗,才觉得理想国里面不需要诗人需要哲学家,但是拉萨是多么现实的乌托邦啊,所以诗人还是泛滥的,不顾高反而洗了一个澡,穿了个夹拖想出门吃点东西,但是太累太冷了。晚上的拉萨就像灯光下的一杯冰雪碧,梦幻而不亲切。七月流火在拉萨来说,却是如深秋般的冰凉。

           我计划在拉萨只待两天,赶在尼泊尔雨季到来之前去完成EBC,不然遇到山洪泥石流,可能死掉,死亡这个事情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我所希望的是经历过死亡,按照现在心理学的话说是希望有过濒死体验,同时我要确定这件事的极限程度也就在濒死和体验级别,而不能越雷池一步,变成藏传佛教的"中阴"的地步,更不能真正的,挂掉,这样在人世间才能既有吹嘘的资本,也有吹嘘的可能,不然等我下了地狱,他们那些鬼也都经历了,也许死得比我还刺激。

           去尼泊尔领事馆签证的整个过程就像买包子一样,很嘈杂也很难产,队伍弯弯曲曲的沿着不知道什么形状曲折着,人们在闲暇之余都在呼朋引伴的搭讪,看似老友的两个人相识实间只是比你早了不到一分钟而已,大家都在兴奋而幸福的探讨着各自户口本上的内容,饭桶和我对于这一段是没有什么计划的,只想快一点儿到尼泊尔,就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夫妻,决定把从拉萨到樟木分成3天来走,途径在中国的珠峰大本营,我想了想这个计划颇为合适,这样我们一路能到两个EBC,更关键是,实在是觉得几个人挤一辆破车实在是不符合我这么高大上的形象。

    (四)

           青稞酒和酥油茶远没有想像中的香甜,藏面和饺子也失去了江南的清纯,食物仿佛被糟蹋过一样,动物没法死得其所,吃的肉不知是牛肉还是羊肉。饭桶是不吃羊肉的,索性我也吃不出来,胃和身体各部门之间开始了内部矛盾,我始终也是协调不好,终于在走进八角街对面的一件川菜馆后,肚子终于偃旗息鼓,停止了脾气。

           现在对于拉萨的记忆都不真实,记忆中图像都是曝光过度的,最关键的还是不真实,晚上九点太阳都不落,而其毒辣程度就明天太阳他自己就准备自爆,老太太拿着转经筒顺时针懒洋洋的绕着布达拉宫走着,大昭寺前面一个断腿的男人在口长头,口中念念有词,他们相信轮回,相信三世业报,相信此生的苦行和加持会换得来生更好的轮回,这对于我这种理科生来说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但是因为其太过执着,我不禁又对自己无神论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同时觉得有些鄙视。最后不得不"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寄之而去"。所以我到现在想想都觉得悚然,那是一种生来就面对死的孤独感觉,基督教的主日崇拜,大家欢聚一堂,兄弟姐妹相称,其乐融融,读读bible,唱唱Haliluja,觉得救赎的路上有人陪伴,甚至有时教会节日的时候还送一些糖什么的,不禁感觉红太阳照到了自己的身上,新教改革后,整个基督教变的不同于书中描述黑暗中世纪的天主公教,一切都是那么温和。而你在大昭寺,在塔尔寺,那些格鲁派的修行者给你一种恐怖的孤独的震撼,一个人扣着长头,孤独的加持,就像垮掉一代最后在孤独峰上修行一样,他们文化上已经把死亡描述的那么具体,而又在行为上付诸于对死亡的努力,在我看来的荒生,对于他们却又特别的意义。

            心里越发沉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读过不少藏传佛教的东西,但是真正看到自己难以置信的一套东西却有人在矢志不渝的实行的时候,就会堕入混乱的自我意识之中,随着自我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第二天,想终于可以离开拉萨了,或者说可以逃离这么诡异的地方,第二天起来心中又有一丝窃喜,而窃喜到了布达拉宫的时候变成了狂喜,我见到了火车上去补卧铺的两个姑娘了!确切来说,我就对那个个头稍矮的女孩有印象,她在阳光下穿着一袭白衣,长裙及踝,延续着倾泻的日光,似真似幻的就真像一个小仙女是氤氲在空气里,长长的头发里面夹着几道有色彩的编发,而头发掩饰不了与拉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精致的小脸,我看到她时她正在有些慌张的从远处跑来排队,没有发育好秀气的乳房把衣服轻轻的晃开,那有些小赘肉的肚子上肚脐在顽皮的跳动,整个画面恰似梦中飘渺的仙境,我记得她对我颔首微笑了下,一脸的高冷去掩饰内心的冲动,我目无表情的从她身上扫过。

           如果我当时再火车上向她要了电话,以我的谈吐和学识自信能够发生一段美丽的情愫,波德莱尔式的恶之花在心中开放。(以上写于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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