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文科女生七月的约定——稻城亚丁之旅,终于在九月成行了。
我们这条线不到海螺沟,走海螺沟海拔更高,我们这条线只是318线的一段,只是高海拔线路上小试牛刀。
我们的川藏线我们的行程是这样的:
D0. 9月7日周一 南昌-成都 / 深圳-成都
D1. 9月8日周二
成都-139km雅安-198km康定
入住新都桥酒店海拔3300/最高海拔4000
D2. 9月9日 周三
新都桥-68km雅江-137km理塘-148km稻城-77km日瓦镇(430km)
入住香格里拉鎮海拔2864/最高点海拔4700
D3. 9月10日 周四 亚丁景区全天游览:
【冲古祠】仙乃日神山,【卓玛拉措湖】珍珠湖,【洛绒牛场】夏诺多吉神山、央迈勇神山海拔3937【牛奶海】【五色海】要求身体素质!!入住稻城县
D4. 9月11日 周五 稻城-148km理塘-137雅江/新都桥(285km)
参观【圣洁甘孜】【康巴民俗村】【红草地】【藏密瑟院】入住雅江/新都桥
D5. 9月12日 周六
新都桥-275km雅安-139km成都(414km)
D6.9月13 周六成都—深圳 / 成都—南昌
9月7日,我们集结成都的芳华酒店。8日一早6:15,司机就把我们拉到的大巴上。近7点,导游一上车便开始了所谓的“讲团”,也就是开始了他导游的工作。
他说自己是地地道道的正宗的“身高180,体重180,酒量1斤8”的藏民。可这小伙子,看上去身高1米72左右,体重140斤左右,酒量就不知道了。可细看一下五官端正,英气逼人的他,还真有点藏民的气质和韵味。他说是他那深谋远虑的阿爸,把他从小就寄养在汉族干爹家,他就这样给汉化了。他说这些年“导游”这称谓已经被污名化了。他让我们叫他的藏族简名:阿索。
阿索大概讲了半个小时左右,全车的人也都安静地听着。他说自己四十有七,还真不太像!不过,与他的年纪相匹配的,还是他的学历和学识。口若悬河不易,旁征博引更难。知识的宽泛,让他游刃有余,可生活的感悟,就更让人由衷钦佩。
我发现他讲团有两个特点:一是不爱笑。有游客说他太严肃,他却说“我已经笑了两次了”,后来他真正笑了一个,我才知道,他这“笑了两次”是个虚指。第二个特点是,他给我们讲解时,总是喜欢转身用手在他身后车里的电视显示屏上比划比划,俨然就像一个在跟我们讲课的老师,还时不时对我们说:记住没有?就像有些艺人明明是在播报新闻都觉得是假的一样,“最好的旅游在路上,最好的风景在嘴里”,像这样的金句,从阿索的口里说出显得特别有深意和诚恳。这就是阿索给我留下的最初印象。
我们的大巴车沿着这条被称之为最美公里之一的318国道行驶着,一路是雪山,草地,峡谷,溪流,我们一路走一路看,我们翻越了折多山,来到了第一景:木雅圣地。
摆渡车把我们拉到海拔4000多米的山顶,漫天大雾,能见度不足十米。有的游客留下了,而我们选择到山腰中部去观景.....这里不愧被称为摄影的天堂,一片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的景象,蓝天透亮,白云圣洁,没有一点儿杂质。远处墨绿的山峦连绵起伏,小溪从远处的山底蜿蜒曲折地延伸到我们脚底,白色的藏寨点缀在幽幽绿草间,黑色硕壮的牦牛,散落在草坡上悠闲的吃着青草……好一片宁静安详之地,美得让人窒息!
面对美景,我们不敢激动和喧闹:一是怕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二是更怕高原反应。我们事先都做好了各种准备,淡定,缓慢,是我们的共识:喜悦洋溢在脸上,开心隐藏在心里。——还真不是抱着朝圣者的心态,因为我们对自然还没有那么深的道行,而是因为高反。就在我们走出景区时,天忽然下起了大雨。很多人都跑着躲雨,可我只是用大围巾捂住头,慢慢地走着,连快步走都不敢。
可终究没有躲过。还在景区入口处候车时,我先是头痛欲裂,后是胸闷气短,四肢无力,最后还是恶心呕吐起来,待回到酒店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到了饭点,我不仅没有食欲,还头疼恶心,上吐下泻,别说说话,脱衣服鞋袜,就是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我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但脑子很清醒,我知道这种症状与我多年前在云南玉龙雪山时是一样的。当时我是被人背到医院,打了点滴之后头痛恶心呕吐等症状才缓解了,但食欲全无。好在我们第二天的行程是山下的,来到山下的虎跳峡,别的人醉氧了,我却正常了。而且后面的行程都没有上高原的。但是这次行程呢,后面还有几天全在海拔3000多的地方,就算我熬过今晚,明晚后晚呢?经过这番思考,我就跟吃完晚饭回到酒店的室友说,我准备离团,想找导游商量。
室友与阿索联系上了,阿索单单上我房间就有三四次之多。我强忍着说出了我的决定,他也仔细观察我的症状,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没有发烧再等两个小时看看,若还是难受就去医院。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团友进来了五六个,我只能听他们说话,自己一开口就恶心想吐。我怕耽误阿索休息,就提出立马去医院。可我刚床上刚起身,就又大口大口地呕吐不止。
阿索叫来了车,他先联系社区卫生站,好像是站里没人,我们就直接去了可能是都新桥镇医院。医院规模不小,可只有一楼的急症室有灯光。进去一看,人还不少。一个医生正在电脑前给病人开药,旁边还有人两三人候症。都是游客来看高反的。从下车起,阿索就一直扶着我,走进去后,我是实在没力气站着,就要求坐下来等。阿索见此状,就让我坐下,而他就出去。不一会儿就找来了另一个医生进来。医生拿了一个仪器掐在我的手指上,他看了一眼仪器就说:带她去隔壁房间吧。后来才知道,仪器没任何显示,说明我体内已经测不到氧的饱和量了。好吓人!
阿索把我带到另一间房,我以为要躺下,可还是医生有经验,让我坐着吸氧,说效果更好。医生把氧气罐上的管子插入到我的鼻孔,可能只吸了十分钟左右,我就完全好了,眼睛睁开了,头胀恶心呀啥症状都没有了。医生还让我继续吸氧,我跟医生说明天一早返回成都,可医生说:你就是严重缺氧。这次吸完,最多维持一个半小时,过后你的高反症状又会出现。而且这个地方植被少,到了夜里一点至六点之间,空气会更加稀薄,你应该立刻离开此地。要不然你就背着个氧气罐,叫你背你也背不动呀,再说也没有呀!我一听无言以对。等阿索帮我办完挂号缴费手续,总共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返回酒店了。
刚刚吸完氧的我,一切正常,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声音也高亢了许多。可我知道这样的状况只是暂时的,我立马收拾行李。什么是与时间赛跑?什么是快马加鞭?什么是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壮举叫逃亡?这下我全都体验到了。
签完退团协议书,包车已到,我对阿索说:谢谢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知道这话有点重,但我也只想用这句话表达我的谢意和心情。
在回酒店的路上,直到现在码字,我都在回味当时我躺在床上的那两个多小时的情景和医生的诊断,我想我若不去医院可能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慢慢适应了,第二天就跟着别的团友一样带着痛得欲裂的头继续游,跟啥事没发生一样(团友一致在群里发照片);二是就静静地躺着,直到体内氧气由不足到耗尽。可谁知道?谁敢赌?
在众多的团友中,刚入景区就有人脸色灰白,嘴唇发乌,立马就吸自己买的罐装氧,几乎所有人都有头疼欲裂的症状,但人家扛得住;有人呕吐腹泻完,就没事了;还有一位团友在山顶上休克两分钟后苏醒又复活了。就算有症状,人家还能行走,洗簌,睡觉,还统统有食欲想吃饭……可我只想躺着不想也不能动弹。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而帮助我的也只有阿索。
度娘说:“扎西德勒”是藏语词汇,表示欢迎、光明圆满、美好喜悦、愿望如意、祝福吉祥的意思。那我也就借这句藏语感谢阿索:阿索,扎西德勒!
身为导游,虽说他手里有资源,处理这类事情也是驾轻就熟,但在我这个身处困境且举目无亲的游客眼中,他便是我的救命稻草了。但对团友的热心程度,处理事情的果断机智,以及维护团友利益方面,不是所有的导游都能做到的。阿索已经做到了尽忠职守,仁慈义尽了。可谓死里逃生的我,对阿索唯有发自内心的万分感谢了!
在连夜返回成都的川藏线上,直到回到家中,高反让我体力耗尽,再美的风景对我也没有了诱惑。我只想着离开此地,回到家人的身边。现在的我瞌睡不止,食欲大增,就是还不太爱说话和活动,似乎伤了元气,有待回复。看到团友发出的照片,我似乎又有了头疼的感觉,但我思路很清晰,惊恐虽还未消除,但码字的力气还有。再次感谢阿索!
阿索,扎西德勒!
——2020.9.9于成都飞往深圳的飞机上,完稿于9.10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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