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老大,不得不提马老师。有一次,数学课上,我跟同桌,也是我的老大,窃窃私语。其实,老大不愿意跟我说话,就我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唠嘛,自小就这样。怕被数学老师发现,说几句话,就偷偷的打量一下老师。感觉老师没发现,就继续说。如此再三。
我正说的起劲的时候,突然,数学老师大吼一声:符开浩。我马上抖擞精神,立正站好。说是迟,那是快,一个黑板擦,迎面扑来,我躲闪不及,弄了一头脸的灰。没等我反应过来,数学老师已经跑到我的面前,老脸憋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说:“让你瞪我。昨天你就瞪我,我没蹬过你。今天一节课你瞪我三回了。前两回我都忍了。这回你还瞪我!还瞪!”不由我分说,拉着我就去找班主任。数学老师觉得委屈,跟马老师说起这事,满脸愤慨。马老师对我这种欺师的行为,非常愤怒,打起我来格外用力,左右开弓。直到他打累了,让我给数学老师道歉。挨揍也就算了,道歉是万万不能的。我执意不去道歉。马老师又揍我。这回我崩溃了,居然哭了。
数学老师委屈,我比他还委屈呢。飞来横祸,一顿好打,脸都快被打成猪头了,还得道歉。马老师看我挨揍不哭,道歉却哭的委屈,慌了神,把我送到老大的宿舍,让老大安慰我,还一直对我说,老师错怪你了,老师错怪你了。又跟老大说,你上午别去上课,带他出去转转,安慰安慰他。我也是记吃不记打的货,居然跑出去跟老大到河里摸鱼。小鱼小虾的摸了一些。鱼都扔了,虾我留着。问老大,你吃不吃虾。老大一脸厌恶的说,生的,别恶心我。我说,你没口福,我自己享受吧。当着老大的面,一连吃了好几个生虾。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吃生虾,宣泄一下罢了。当时若有生肉,我照样也是能吃掉的。
事后,有好几个老师专门来教室里盯着我看。看完,还念念有词,说,真像,他看人恶狠狠的,怎么看都像瞪人。
我生平挨过无数次揍,只有这一次,只有马老师,跟我说,我错怪你了。
高二的时候,我干过一件至今也感到羞愧的事情。一个闲极无聊的下午,老三问我,喜欢谁啊。我随手指了一个女生。老三说,你敢不敢给她写封情书。我说,我若是敢写,你敢送吗?老三说,来来来,赶紧写,写完我就送过去。
那封情书的内容我早已忘记,其实就是随手写几句,用了不足五分钟。老三拿到情书,一脸的损样,嘿嘿直笑,笑的我发毛,那坏笑我至今难忘。更难忘的是,那女生接到情书,就回到了宿舍。第二天,一个和关系好的女生,跟我说,那个女生看我给她写的情书哭了很久,结果……结果……吐血了。这情书的杀伤力也太大了吧。我当时就感到好生愧疚。得瑟大劲了。悔不该,作弄他人。悔不该,肆意妄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间,全班皆知,传为笑柄。那个女生写作文写的很好,事后我为了表示歉意,拜托老大给她送一本作文书。当时,居然选择送一本作文书,现在想想也是……。那女生最终是没有收的。老大一脸不高兴的跟我说,他的脸都丢尽了,怎么给都不要。我说,不要就扔了吧。
我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
过了一些时间,大概也得有一个月吧,我已经快忘了这事了。一个晚自习,汗,又是一个晚自习,马老师把我叫到操场上。还是问我同样的话,知道错了吗?我在脑中细细盘算,自从惹得女生吐血之后,光懊恼了,好像最近没干啥坏事啊,收敛的很。
马老师说,你是不是给那个谁写过黄书。
我一听,跳了起来,啥玩意,黄书。我没写过黄书,就是一封情书。
马老师说,你就别狡辩了,人家都告诉我了,人家看了你写的黄书都吐血了,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
我说,天地良心啊,我还是有点道德的。
马老师说,一封情书,人家至于吐血吗?
马老师问我,为什么喜欢她?
我一时语塞,我分明是不喜欢她啊,只是个恶作剧而已。但我不敢说,这恶作剧的后果太严重了。若是说是恶作剧,今天得废在这里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喜欢她哪里,就是喜欢。
马老师显然对我这个回答很满意,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也是过来人。
马老师跟我谈了很多,我只是一味的点头。
当时脑子里就想一件事,这操场大,老师若是揍我,我从那个角落跑。
现在想想,马老师之所以选择在操场里,其实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打我,只是为了谈谈心。若是被叫到办公室,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后来,马老师说,他看到了那封情书,确实不是黄书。我想,那个女生是不是分不清黄书还是情书?以为天下的情书都是黄书?
这件事我极少谈起,因极不光彩。前两年在网上见了马老师,跟马老师说,我当时就是一个恶作剧。因时隔多年,马老师或许早已忘记。
我却从未曾忘记。
从未有过任何老师,跟我谈心。
从未有过任何老师,把我放到和他平等的位置。
从未有过任何老师,对我说,他错怪我了。
从未有过任何老师,真正把我当回事。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感谢马老师,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让我拥有了一颗真诚和包容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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