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疯狂亚洲富豪》上映后,引发全世界华人的热烈追捧。在新加坡和东南亚一带,却有很多复杂的回响。
一则外电这样写道:作为故事发生地的新加坡,认为影片过于突出华裔,没有展现出新加坡的族群多样性这一真正财富。
外电的作者显然不是很了解新加坡,才有这样古怪的评论。事实上,一些新加坡华人甚至说,电影写的是我们新加坡人的生活吗?
无论是这篇外电作者还是上述新加坡人,他们才没有很好地了解新加坡华人,或者说不了解新加坡华人的多样性。
多年前,新加坡的华人宗乡会馆为主体的一个机构,开始定义“新加坡华族文化”。这个举动几乎立即就遭到了英文《海峡时报》的质疑。《海峡时报》在一篇报道中问道,你可以说“捞鱼生”是新加坡华族文化,可是,对于近年来移民新加坡的原籍中国的人士来说,“包水饺”或许是新年必须的食物。
后来,笔者在社交网站上和一位新加坡人谈论起“水饺”课题,这位网友说,新加坡人其实并不(把)包水饺(作为传统)。
这个说法,现在被电影《疯狂亚洲富豪》所否定。
在电影中,导演花了很大的篇幅以新加坡富家华人家庭包水饺为故事情节,而且还借用富商家族的阿嫲的口对来自纽约的美国华人新移民女子说,包水饺是华人的传统。
如果这部电影早10年拍摄,新加坡“新加坡华族文化”的定义可能需要重新讨论。不仅是捞鱼生,包水饺毫无疑问也是新加坡华族文化的一部分。
实际上,“捞鱼生”在新加坡不过几十年前才发明出来;而根据电影,“包水饺”的传统在新加坡至少100多年。
《亚洲疯狂富豪》的原著小说作者关凯文是新加坡人,他说,他的小说中描写的,其实就是他在新加坡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同是新加坡人,对“包水饺”的认知有如此大的差距呢?
《亚洲疯狂富豪》描写的新加坡华人,其实是第一批移民到新加坡的华人。电影中的叙述他们来到新加坡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未开发的“伊甸园”。这第一批移民新加坡的华人,在新加坡被称为土生华人,男子被称为峇峇,女子被称为娘惹。他们是十五世纪初期定居在南洋一带的明朝人后裔。
这些最初的华人,有的本来就是明朝的富人,有的在新加坡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随着新加坡的发展,这些人都变得非常富有。在政坛上,新加坡一些重要人物,如李光耀(包括现任总理李显龙),上届总统陈庆炎等都是来自这第一批华人。但对第一批华人移民中的富人,外界则陌生得多。
新加坡第二批从中国移民到新加坡的,是100多年前到1949年移民新加坡的华人。这第二批华人曾被第一批华人称为“新客”。随着这批华人移民的落地生根,他们也成为新加坡人。目前,他们被称为“华社”,以新加坡宗乡会馆和总商会,以及华文报纸为主要的纽带。
1980年代后,新中国的华人开始移民新加坡,这是第三批华人移民。和前两批移民主要来自中国潮汕、广东福建地区不同,第三批移民来自中国各地,尤其是北方地区。这批移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而且文化水平普遍较高,在新加坡形成新的移民群体。过去一段时期,新加坡的中文报纸将他们称为“新移民”,不过这个字眼最近已经淡出媒体。
这三批移民文化上有着明显的差异,但在新加坡政府大力推行国民融合的政策下,包括三批华人移民在内,和其他种族都能保持和谐共处,甚至相互取长补短。
不过,平心而论,新加坡的中文媒体也好,文化产品也好,对第一批华人移民的现状叙述不多,这可能导致一些新加坡人不认为《亚洲疯狂富豪》描写的是新加坡华人的生活。
《疯狂亚洲富豪》的有趣之处正在这里,它掀开了新加坡第一批华人的鲜为人知的生活状态。不仅如此,电影甚至将纽约的华人移民(注:电影没有交代是否偷渡客)的后代也拉进来,和新加坡第一代华人移民进行了进一步的碰撞。
女主人公瑞秋的妈妈当年怀着瑞秋逃到美国,生下了瑞秋。瑞秋后来成为纽约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典型的华人移民美国后实现美国梦的故事。但瑞秋来到新加坡却和新加坡的第一批华人移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遭到歧视。
故事最终以喜剧收场。但在一片奢侈的场景中,戏里的纽约华人移民和新加坡的华人移民的戏剧冲突,以及戏外的新加坡人对电影的认同带来的冲突,才是值得社会学家们好好探讨的。
无论是纽约的瑞秋,还是电影中的新加坡第一代华人移民,甚至电影外的其他新加坡人,他们都认同现在自己的国家,这是一个严肃的身份认同,毋庸置疑。
可是,电影令人惊讶地在电影的开始打出了字幕:"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当这头睡狮醒来时,世界都会为之发抖。"
这段字母放在电影的开始,似乎迄今没有看到有任何质疑。
据报道,导演朱浩伟表示,如果《疯狂亚洲富豪》能取得成功,那他希望能推出续集。据报道,续集改编自关凯文的小说《中国富女友》。
报道说,《中国富女友》的主轴拉到中国,男女主角两人前往中国试图解开瑞秋的身世之谜,同时见识到中国富二代炫富的夸张行径。
我尚未读过小说《中国富女友》,但对这两位新美移民后代重新认识当今中国的故事,充满期待。或许,我不会等到电影续集拍摄,就会去读一下这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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