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觉

一直不觉

文/陆归原

1

近几日气温骤冷，生活节奏因此稍微放慢。叶沉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流动仿佛都产生了一种如同电影式刻意描写的撕扯。无所谓，任凭身边怎样变化，于己无关，反正自己永远不可能是所谓焦点。

叶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这样想着，他踩上落叶枯枝，一边聆听没有作者的华章，一边踱着步子走向教学楼。叶沉庆幸自己没有迟到，于是就座、拿出书本，然后开始充斥冗长气息的上午五节课和下午四节课。

有时叶沉会反抗这种机械般的校园生活，以三心二意的方式，随心所欲地走神。最近他喜欢上了《恶之华》，因为主角春日高男和他一样爱着波德莱尔。阅读是他躲避升学压力的途径，他同样喜欢雨果笔下的浪漫情怀抑或海明威的硬汉精神。最近，他开始读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日本青春私小说杰作。于是在政治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他开始了他的反抗，提笔写下一行字：

“人间失格，丧失为人的资格。”

下课的铃声也同时响起，叶沉想，真应景。

2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叶沉踏上寻常的归家之路，秋夜的风凛冽地摇晃树枝，催生了他的思绪，这一天仍然这样不咸不淡。

那是很长的一段路，耗时45分钟之后，叶沉终于回到家。他匆匆淋浴，然后倒头就睡，希冀着能够尽早入梦。偌大的房，寂寞的床。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父母都出差去了。房间里一边是玩的不耐烦的电脑，一边是几乎翻烂的书籍，叶沉确实睡不着，但他也不愿再触及这些百无聊赖的东西。

3

大庭叶藏，真好，除去姓氏“大庭”之后，就只和自己差一个字。虽然他和自己是不同国家的人，意识想必不同，而且自己和他的性格并不一样，叶藏是个为了掩饰恐惧而逗他人发笑的人，而叶沉则是一个少言寡语害怕失望的人。不过至少还是有一点是一样的吧，两个人都是胆小鬼，不过是表现形式不一样罢了。

“胆小鬼甚至会被幸福所伤，被一根棉花碰 到都会害怕。”

但叶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变成了这个生活节奏杂乱无章、每一天都像在与世隔绝人梦中、失去了与人相处的能力，最后只好将自己放在像别里科夫那样的套子里，然后自我安慰。

他不知道。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谜底。叶沉自嘲一番，即使知道，又能改变什么？不如顺其自然，让时间给出答案，无论是摧枯拉朽的毁灭，还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可是明明早就产生了厌倦，不愿意难过却又不想改变什么，叶沉只是陷入难以逃脱的自我矛盾方程式的大多数人之一罢了。

这样的生活，大概再无波澜。

4

生活毕竟不是电影，生活比电影糟糕得多。生活不是小说，不会动不动就情节变化，故弄玄虚。他觉得没有那种如阳光一样能照亮他的人，消极与不安一天天地在他身上蔓延，几乎覆盖了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每一次瞬间的流逝。

为什么连挣扎的权力都放弃了？每当被人误解，被人讥讽，被人忽略，他发现自己心里想的竟是“习惯就好”，却反反复复地将这些琐碎的负面情绪不断用心里的胡思乱想炖成一锅糊粥，任其发烂发臭，本来就是不可能习惯的。

当下无法辨明，未来无法认清。

5

终于熬到一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班上其他人纷纷开始讨论假期安排。叶沉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一篇小说， 大概是讲一个自卑被人嘲笑的女生在圣诞夜里竟然因为执著与自己小说里和自己一样孤独的小说人物见面。其实说是见面，还不如说是臆想，但叶沉相信，女孩一定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那自己所期待的那个人，此刻在何方呢？他（她）会不会也像那篇小说里一样，只要他一直相信，就会出现？不管会不会出现，叶沉都决定让自己来一次旅行，去邂逅更多的人，看不一样的风景，以离开这种迷惘之境。

叶沉想打破大庭叶藏没有迈出的圈子的束缚。如果经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以后想到这样糟糕的自己竟然也有如此果敢的时刻，总会有些许骄傲和感动。

一直不觉阳光微凉，原来是久违的温暖。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9天，学号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