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琳若邻
人事一再强调:“这周之内一定要把体检报告交上来,这样下周一就可以入职了,不然就得等到下下周一”。
我风风火火的跑到医院去体检,毕竟已经是周四了,体检报告没那么快拿到,所以时间上耽误不起。
让我没想到的是,医院专门有入职体检这一项。当时特别高兴,因为这很人性化。迅速挂了号,就跑去体检了。
除了常规的身高体重测量外就是检查肝功和孕检,前两项都很简单。身高体重就是往测量仪上一站就完事儿,查肝功就抽了点手指血。然而,孕检就变得很复杂了。
我来自农村,就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大病,更没有住过院的那种。偶尔小病小痛都是在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拿点感冒药或者打一针,更严重的话就打个吊针。
医院于我而言,就是在书上看到过,电视里面看到过,实际上没有任何概念。但是书上和电视里面毕竟没有尿检这些细节的玩意儿。学生时代的体检都是学校统一安排,或者医生到学校给我们做体检,都是常规的检查,最多也就抽个血,什么孕检尿检这事儿压根儿就不懂。
傻逼如我,拿着尿液标本杯不知道该干啥。东张西望的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想找个医生问下,却又不好意思。
几次来回的走动后,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找个人咨询下。于是我走到放尿检标本区,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那里。是的,整个区域就那一个带眼镜的男人。
我低着头含糊不清的问了尿检怎么弄,对方随口就说:把标本放到这个地方,两个小时以后来取结果。话是轻描淡写,但是语气却很凶。
话,我是听明白了的。但是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弄。
我厚着脸皮继续问:“那……这个……?” 顺便抬了一下拿尿液标本杯的手。
对方看我的时候多停留了一秒,不知道是好奇还是蔑视。不过还是继续回答了我的疑问。“把标本取来,放到这里来就行了。” 字里行间都是不耐烦,当然语气更加凶了。
土包子的我依然没有清楚该怎么做。一脸懵逼,虽然脸已经脸红到脖子了,但还是支支吾吾的问:这个……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姐,我都说了,取标本放到这个地方来就行。说得很明显了呀,你太搞笑了,难道你拉尿都要我忙你拉不成”。声音和语气简直盖过了我整个人,但是却带着笑容,话语里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嘲讽。
当时心里特别难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不懂多问了几句嘛。居然对我这么凶,居然这么嘲讽我。
唯唯诺诺的去厕所取了样本放到那个人面前。我一定要把他说一顿,不然我心里难受,这是我在取样途中就想好了的。
“你凶什么凶,不就是不明白多问了几句嘛。医生,白衣天使,世人尊敬的对象。医院,看病的地方,来的都是病人,谁没事儿来医院啊。人家病人来治病,什么都不懂很正常,不问你们问谁啊。生病的人本来就心里力压大,经得起你这么凶嘛。还好我心智坚强,不然非得被你凶哭。若是一个生病又心智脆弱的人,不被你气得更严重才怪,还治什么病啊。” 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那男的早已脸红到脖子了。我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气,虽然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理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重,我便轻声说:“我就坐在这里等,麻烦结果出来通知我一声。”
那男的低下头做事,而我就坐在等候区低下头玩起了手机。奇怪的是,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过。很明显,大家都非常的不好意思。等待本来就是件极其煎熬的事情,空气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更是痛苦,等待的时间里我没有抬头看他,他应该也没有看我吧。
大概两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和颜悦色的声音传来我的耳边:“赵小姐,你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我快步走上前去,一边拿检测报告一边说了谢谢。奇怪的是整个过程非常的自然,好像两个小时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到家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小姨,我小姨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刚来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你居然敢那么凶。我反驳:他要是不对我凶,我又怎么会对他凶呢,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这事儿我干特别漂亮。还给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讲过,他们都赞我厉害。男朋友更是深受启发触类旁通到其他事情上,说方法特别管用。
年龄大了,工作久了,我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在话语里赢了,其实是输了,输在无知,输在见识。输在情商,也输在智商。取样,标本,这么明显的生物知识,这么浅显的社会常识都不懂。别人的语气重、凶、嘲讽也不奇怪!还理直气壮的顶回去,不是更说明自己只是个嘴上好强,什么都一无所知肤浅人士嘛。
人生其实是个不断成长的过程,相比医院的生死离别,我这点儿事又算得了什么呢?笨,其实不可怕,无知才可怕,理直气壮的无知才是最可怕的。多了解一些东西,多学习一些东西,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丰富多彩的社会上受到一点委屈和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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