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发呆闻到了衣服上的火锅味儿,想起了晚上下班后和蓉蓉吃火锅时聊起的话题:现在,未来,和一些些这个年纪的感叹。这姑娘看起来有些单薄,一米六几的个儿,估摸着就85斤左右的体重,加上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矫正牙齿,吃得比较少,以至于每次和她并行走路都得非常注意不能磕着她。
蓉蓉说:多年以后,母亲告诉她,送女儿上大学后回家的父亲坐在床边不停的抽泣。父亲说看到女儿的背影走在校园里,和身边的人相比,自己显得尤其的瘦小,担心女儿步入大学后的种种事情能不能自己处理得了。我想起刚上大学那会儿,母亲有一天给我打电话,说父亲最近一直情绪低落,经常一个人在我房间里转悠。母亲问父亲怎么了?父亲竟然眼眶湿润的说想女儿了。粗心的我后来才发现,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是打给母亲,父亲总会第一时间抢过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
去年年底,大兵哥的婚礼上,我无意中拍到下面这张照片。一辈子扛起家庭重担的男人,却脆弱在女儿的婚礼上了。
新娘是家里的独生女,出生在河南,婚礼在大兵老家湖南举办。婚礼仪式上,当女儿挽着父亲的手,走上台的一刹那,早晨还很淡定的父亲突然用手去擦拭眼角,擦拭的频率越来越快,瞬间泪如雨下。父亲拿起话筒问大兵:“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能不能把她照顾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新娘眼里泛起微微的光。就像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听到电话那头家人的“有时间常回家看看”一样,眼睛不受指控地决堤了。我是一个特别感性的双鱼座女生,被感动得不能自已。蓉蓉说,母亲给自己转述父亲的原话:我刚刚把女儿养大,过不了多久就得准备她的婚姻大事儿,礼金啊什么的都不要,只要对我女儿好,就够了!她说父亲从来没有当面和自己说过这些话,就像父亲担心突然哪一天女儿就要出嫁,无法控制自己的不舍而失态一样。
06年夏天,父亲逼我参加县城的数学补习班。家在农村,离县城得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最初的几天,我大清早骑自行车去上课,早晨的山路有些害怕,父亲早上会先送我走过两个山头,早晨路边的荆棘打湿了裤脚。第二天傍晚回家的时候,发现路两边的荆棘全部被砍了,离家最远的地方都已经被中午的烈日晒干,离家最近的地方,被砍的树枝和长草还是新鲜的。初中,为了监督我学习,父亲会趁着农忙的空隙去教室的窗户外看我,会拜托班主任叮嘱我不要趴在桌子上写字,以至于我的脑袋无数次地被班主任敲起包。高中毕业前,父亲拜托每一届的班主任:我家孩子,只要不听话,可以使劲打。从小到大,我和我哥想快点长大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该是:个头高过父亲后,可以打回去。父辈那代,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的想法。后来才明白,总被挨打的我们其实也一直被父亲宠溺着。
今年二十九岁,算是大龄未婚女青年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父亲从未问过我打算何时结婚,也没有逼婚的举动。春节回家给母亲买了智能手机,母亲学会使用微信后会时不时给我拨视屏,只要父亲听到母亲和我说话,就会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活儿,抢过手机和我视屏,父亲是想念我的。
几年后,坚强了一辈子的父亲,会不会也在我的婚礼上脆弱得泪如雨下?或是看到另一个男人牵起我的手后,默默地背过身去?
写于2018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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