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寝室。
除了司马望,其他人都起来了,张岭惯例周末回家,王毅鸣更是早早就出去了。
李畅看了看熟睡中的司马望,想了想,道:“坏蛋,我看你这段时间吉他练得不错嘛,趁现在有时间又大家都在,不如弹一曲我们听听?”
李怀德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还是不太行。”
陈奕常鼓励道:“别担心嘛,弹一曲听听,不上场的歌手永远成长不了。”
众人纷纷附和,李怀德只好捧起吉他,调了调姿势,试了下音,然后就正式开始弹了,弹的是老狼的《同桌的你》。由于前段时间的努力,弹出来的效果还不错,郭旭听着听着就跟着节奏小声唱了起来,渐渐的越来越多,最终除了一个睡的,大家都投入到这首熟悉的、美好的、伤感的歌曲来。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司马望在大家的歌声中醒来,听那忧伤的曲调,回想一年前毕业的那天,那时候是不是也非常的不舍,舍不得离开熟识的校园,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教室,舍不得嘻哈玩闹的同学们,还有那些隐隐约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忧伤的脸庞却强作坚强地挂着笑意,酸酸的鼻子、涩涩的眼眶也只好埋怨阳光太烈。说好毕业以后要记得彼此,说好要多聚在一起,可是大家都知道离开校园的那一刻起,也许一辈子都不再遇上,也许回想那些欢乐的时光,再也找不到清晰的轮廓,再也记不清曾经熟悉的面容,能记住的大概只剩下那一两个特别要好的人和特别难忘的事,那真挚的笑容和声音,或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偶尔想起,才会感到这世间是温暖的。
等大家把歌唱完,司马望把头探出来,道:“坏蛋,哪个‘同桌的你’最让你怀念?”
李怀德想了想,道:“呵呵,哪有,都是哥们,我又不像你们那么风流潇洒。”
李畅道:“不对呀,徐子涵不就是么?司马你明知故问。”
郭旭:“那可说不定,对徐子涵那是真心的爱慕,对哪个‘同桌的你’感觉是不一样的。”
李畅:“不一样?那是怎样?”
凌襄:“这个我懂,大概就是,这个人你也许不会主动去爱她,但是你希望她很幸福、很幸福,她难受会找你分担、你欢乐会找她分享,什么都可以说,但永远不会说‘我爱你’三个字。”
庞剑飞:“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知己呀?”
吕皖:“就是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讲,就是不可以抱,更不可以亲。”
司马望鄙视道:“不然哩?”
吕皖双手一摊,道:“这多没意思呀!”
众人一笑置之。
陈奕常:“这么说,凌襄你是有了?”
凌襄一脸不可思议,反问道:“谁没有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这还真不是个个都有,而且就算你自己这么想,别人也不一定这么想,谁敢肯定?
凌襄看他们的表情,不敢相信地道:“不会吧?你们一个都没有?”
李畅跳下床走到凌襄床边,道:“就你丫风骚,看我不弄死你。”其他人纷纷呐给李畅喊助威,凌襄大骂着反抗,说李畅羡慕嫉妒恨。
……
司马望笑了笑,盯着凌襄道:“凌才子,果然是艳福不浅喔,怎样?具体如何,说来听听?”
郭旭:“对,快说来听听,不然大刑伺候。”
其他人纷纷附和,凌襄一脸鄙夷地环视众人一眼,道:“一群莽汉,太不懂生活了,唉!”
吕皖一下跳下床就要冲过去,凌襄立马道:“停,别激动,我说,立刻就说。”
吕皖装作一脸无辜道:“我就是睡太久下来活动一下手脚。”
众人一阵窃笑,凌襄悻悻然,道:“这有什么呀,都不懂你们活了十几年怎么活的。”
众人摆出一副你丫欠抽的样子,凌襄只好老实道:“其实很简单,就找一个欣赏你的异性,而且长得不能太漂亮,但必须得对得起观众。太漂亮的自己会忍不住陷进去,对不起观众的你也没这个心思吧?然后还要你不能讨厌她,也不能对她有太大的好感,你们两个相处的时候会感到自然,别人也不会怀疑。只要具备上述条件,就很容易了。”
陈奕常:“你这不是等于没说?”
凌襄:“怎么没说?都说了呀。第一点要欣赏你本人,就是要能看到你的优点,这样人家才肯跟你相处,例如陈榜眼你成绩那么好,这个肯定没问题了。郭旭懂画画,坏蛋现在会弹吉他,吕大少打篮球好,老庞……嗯,老庞不怎么行。”
众人大笑,庞剑飞无语,道:“你丫能留点口德么?我优点那么多,你就看不见?瞎了吧?”
凌襄笑着道:“这个……嘿嘿,再说下一个,好像陈榜眼这样的好学生,一般欣赏他的人肯定不少,然后你就从这些人当中找一个顺眼的,两人多聊聊,但不能透露那种意思。慢慢的,不就行了嘛。”
司马望:“好像说了半天都是那样。算了,自个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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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中午吃饭还要半小时,王毅鸣很高兴自己终于提前完成要做的练习。王毅鸣很快收拾好,然后喜孜孜地去找黄晓欣,心里禁不住高兴,一路上不停幻想那令人愉快的时刻。
走在幸福的路上,任谁也忍不住嘴角挂着笑容的。
黄晓欣还在专心地坐着练习,学习同样不优秀的她没有王毅鸣好运,身边有一个无私帮助自己的优等生,这高中的生活,好苦。
可惜,王毅鸣不知道。
王毅鸣站在那看着黄晓欣,不去打扰,只觉得那专心致志的身影有这别人不能体会的坚持。或许没有别人的优秀,但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
黄晓欣终于发现了王毅鸣,转过身去笑了笑,王毅鸣笑着走过去,坐到黄晓欣前面的座位,看黄晓欣桌面上的英语练习,道:“你继续忙。”
黄晓欣看了看练习,然后抬起头,道:“不做了,都不会的。”接着看了下表,道:“快开饭了,出去走走吧。”
王毅鸣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王毅鸣心情很好,仿佛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在略显灼热的阳光下佩佩而谈,未来仿佛尽在掌握,一股无可抗拒的自信充斥体内,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光辉。黄晓欣眯着眼,看了看身边的人,已经找到自己的路,已经踏到了路上,而那条路,却是自己看得见,走不着的。属于自己的路呢?阳光更灿烂了些,黄晓欣眯着眼,看林荫下的校道。
你看不到我的苦,是因为你只顾着走自己的路。
我看不到你的苦,是因为我太年轻,只顾着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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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剑飞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当周末的时候,哥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似乎每个星期都不知该如何度过。晓静,你在哪?最近好吗?
看着宽广的校园,各色草木在阳光下摇曳,庞剑飞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到自己的孤单。手插在裤袋里,抚摸着温暖的手机,脑海里飘过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是的,手机早已没有晓静的号码,但那几个数字又何曾在脑海消失过一秒半秒?可以吗?庞剑飞问自己,会怎样?庞剑飞无法猜想。
“嘟……”
“喂,小飞。”晓静的声音有点惊讶,还有点愧疚。
“晓静,你,最近怎样?”
“嗯,还好,你呢?”
“挺好。”
沉默,陷入良久的沉默。
“你在哪?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吗?”
“……好。”
……
或许,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生活才会有了意义。
小餐馆里。
看着晓静,庞剑飞澎湃的内心有无数的情感想要汹涌而出,想要晓静全部都知道,那些个日日夜夜,他是多么的想念,想念曾经的每一刻。
庞剑飞低下头,苦笑一下,道:“你瘦了。”
晓静:“嗯。”
……
或许你永远不懂,或许你永远不会问,或许你问了,我也永远不会说。有些事,注定要埋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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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德第一次背了吉他出来,在长廊里,吹着舒适的风,享受温暖的阳光,好想吹吹风、晒晒太阳,再不感受一下,整颗心都要发霉了。
看着手上的吉他早已被自己折腾得有了沧桑感,那些思念无可寄托的时光里,又有多少相思流淌在这六根弦上。仿佛过去了许久,徐子涵依旧没有回信,明明没有提供回信的方式,却始终忍不住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出现奇迹,李怀德会收到徐子涵的一封友好的,令人振奋的信,可惜,永远,永远都不会的。李怀德连做梦都不敢奢望。
李怀德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搂着吉他,轻轻抚摸着熟识的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怀德脑海忽然浮现李商隐的《锦瑟》,想着想着,忽然就流出了两行泪。李怀德甚至希望这时候突然有个女生拿着纸巾过来,说:“同学,给。”可是,现实是李怀德匆忙地用手擦干泪痕,勉强振作一下,慢慢地弹起庾澄庆的《情非得已》。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我又何尝想过会钟情于你,这一切悄然来临,我根本无法防备。我的情真,我的爱不假,只是为何,你不曾想过,不曾想过我的存在,我根本不懂为何,为何如此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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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皖和李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吕皖忽然搭着李畅的肩膀,道:“是不是兄弟?”
李畅想了想,道:“看情况。”
吕皖:“去死,有个事想跟你说。”
李畅:“我没钱。”
吕皖:“……不是这个。”
李畅:“我性别男,爱好女。”
吕皖:“尼玛,找抽是不是?”
李畅:“说来听听。”
吕皖:“我想,我想,找,李筱舫。”
李畅愣在那里,不可思议地看着吕皖,良久才道:“好难消化。”
吕皖显得有点尴尬,也有点无奈,道:“到底怎样?你认为,怎样?”
李畅:“上次那件事出动了二十多个男生,也就是差不多全班男生,嗯,我还是先保留意见的好。”
吕皖道:“不行,你,你必须得支持我。”
李畅反问道:“我该支持你?”
吕皖:“当然!一定要!”
李畅:“我……”
吕皖:“请你吃早餐。”
李畅:“……”
吕皖:“一个星期!”
李畅:“……今晚开个会,听听大家意见怎样?”
吕皖着急道:“你先支持我!”
李畅:“……我,好吧,我支持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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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寝室。
吕皖:“哪个,我有件事跟大家说一下。”
司马望:“明天你请吃早餐?”
郭旭:“真的?好啊!”
庞剑飞:“支持!”
凌襄:“赞成!”
……
吕皖:“没问题。我……”
众人:“太好了!有什么,说吧。”
吕皖:“……我,我想,我想找李筱舫。”
众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李畅看着吕皖,吕皖给李畅打了个眼色。
李畅只好道:“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
司马望:“明天我早起。”
郭旭:“今晚吃太多了,估计明天都没消化完。”
庞剑飞:“唉……”
凌襄:“忘了明天跟郭莹一起去吃早餐,我,先睡了。”
李怀德:“练了一天吉他,好累,我睡了。”
王毅鸣:“我,好困。”
陈奕常:“我也是。”
……
安静的一晚,连管理员都不敢相信的宁静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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