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以前只知道喝茶会友的贾政,在经历了抄家风波后,不得不当家。
他传来赖大,要来府里管事家人的花名册,并把在府内当差的男人叫来,询问历年居家用度,发现早已是入不敷出,又加上连年宫里的花销,账上借债不少。
看到这情形,对打理家务一窍不通的贾政急得只有跺脚的份,一时没了主意。这时,有人飞奔来报:“请老爷快进内廷问话。”贾政听了,急忙去内廷。
【散馀资贾母明大义,复世职政老沐天恩】
贾政来到内廷,见过枢密院各位大人,又见过王爷。北静王说,传他来,是遵旨问一些事情,贾政忙跪下。
众大人问:“你哥哥交通外官,恃强凌弱,纵儿聚赌,强占民妻女遂逼死的的事,你都知道吗?”贾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讲明自己这些年先是钦点学政,而后又被外派江西粮道,对工作从不敢懈怠,家里的事并未留心,不能教子侄,有负圣恩。
北静王根据贾政所说转奏皇上,不多久便传出了皇上旨意:贾赦发往台站效力赎罪;贾珍则派往海疆效力赎罪。贾政谢恩,叩谢王爷后出来,恐贾母担心,急忙赶回家去了。
贾母听到这个处理结果以后,想起两个世职被革去,不免又悲伤起来。邢夫人尤氏听见那话,更是哭了起来。贾政劝他们,这都是为国家办事,不至于受苦。只要办得妥当,还可以复职。
邢夫人痛哭不已,她想着:“家产一空,丈夫年老远去,膝下只有琏儿,又是素来顺他二叔的,如今是都靠着二叔,他两口子更是顺着那边去了。独我一人孤苦伶仃,怎么好!”这心理描写挺真实。
而尤氏呢,本来独掌宁府的家计,除了贾珍之外,也算是唯她独尊,她平时与贾珍夫妻感情也不错,如今,贾珍被派海疆,家财抄尽,借住在荣府,虽然有老太太疼爱,终究是寄人篱下。
她又想起尤二姐、尤三姐的死,都是贾琏给闹的,如今他们倒相安无事,依旧夫妻完聚。只留自己几人怎么度日!想到这,痛哭起来。
贾母看到这,于心不忍,问贾政,贾赦和贾珍在出发前能不能回家来看看?贾政说,已经托了人情,会回家置办行装。
曾经只管享乐的贾老太太,在贾府大难临头之时,成为了贾府包括荣国府和宁国府的顶梁柱了,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
她向贾政询问家里的现状,贾政回复:库房里银子早已虚空了,外头还欠了债,还有亏空。
贾母听了,急得眼泪直淌,她不敢相信,贾府已经到了这样田地,居然摆了几年虚架子了,照这样说来,竟一两年就不能支了。
贾政回复,如今两个世俸没有了,外边也无从借起,亲戚也穷,现在家里花钱是一无所出,下人都要养不起了。贾母听了,非常忧虑。
正在这时,贾赦贾珍贾蓉一齐进来给贾母请安。贾赦贾珍脸上羞惭,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贾母伤心得大哭起来,满屋的人看这光景,也一齐大哭起来。贾政只得劝解,老太太才含悲忍泪地说:“你两个且各自同你们媳妇们说说话儿去罢。”
贾母跟贾政说,这事不能拖,外面挪也不是办法,要是误了钦限就麻烦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叫鸳鸯吩咐去了。吩咐什么?吩咐鸳鸯跟邢夫人、王夫人一起,把贾母身边的丫鬟叫上, 一起翻箱倒柜。
贾母将她做媳妇到如今积攒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叫贾赦贾政贾珍等分派:贾赦三千,贾珍三千,凤姐三千,四丫头的亲事以后由她负责。还把一些以前的衣服也拿来分派,另外给了贾琏五百两银子,让他明年安排时间将黛玉的棺材送回去。
分派完之后,又叫来贾政,给了宝玉价值几千两的金银等物,还有珠儿媳妇,兰儿,都给一些。
从这些事情的处理上,不难看出,贾母遇难不怕,豁达大度,明断分晰,头头是道,能干的当家人。
贾母继续发布处理家务的命令:现在家道艰难,用不了那么多的仆人、丫头,该配人的配人,该赏去的赏去。房子虽然不入官,就把大观园交了。那些田地,该卖的卖,该留的留,断不要去架子做空头。
另外,江南甄家存放的几两银子,在二太太那里,叫人给他们送回去。贾政本就不是当家的人,一一领命。
贾母又说,自己所剩的东西也不多了,这是留给她办后事用的,其他的就留给服侍她的丫头。老太太想得真周到,也很善良。
贾母正在那大篇大论地说,丰儿慌慌张张地跑来回王夫人,说凤姐气都接不上来了。贾母听了,叫人扶着,要亲自去看看。足以看出,凤姐在贾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相当高!
凤姐见贾母进来,满心惭愧,她原本担心贾母不再疼她,不再管她死活,如今看到老太太来看她,心里一宽,那堵着的气也顺了不少。
凤姐含泪忏悔,却一条自己的实际错误都不说,一条自己做的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提,只是笼统地说,叫神鬼支使得失魂落魄,闹了个七颠八倒,没脸见老太太和太太呢。
贾母安慰说,是外头闹起来的,与她无关。还说自己带了东西来,任她自便。
送别了贾赦等人,荣国府沉浸在一片分离的悲痛之中。贾政带了宝玉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得有好些人在乱嚷,说:“今日旨意,将荣国公世职着贾政承袭。”那些人在那里要喜钱,守门的人和他们争起来了。
贾政性格纯厚,因他袭哥哥的职,心内反生烦恼,只知感激天恩。第二天进内谢恩,回家后循分供职,少有应酬。
府内家人看到贾府日渐没落,都纷纷自寻门路,唯有一个包勇,虽是新投到此,却真心办事,见那些人欺瞒主子,时常不忿,奈何他是新人,一句话也插不上。那些人反倒恶人先告状,贾政不想生事,一气之下,便派包勇去园子里看守浇灌去了。
2023年年度写作营第(259)篇 2060字,累计38430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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